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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琼曲玉。
是的,朱棉小塘在大学专业课上接触过它,它是日本独创的祭器,最初的材质是动物的牙齿,后来改成了玛瑙和水晶。在日语中,“玉”和“灵”发音一样,因此它被视为最神圣的物品,被供奉在日本皇宫内,外人不得参观。
日本人绝对不会相信,在两千多年前八尺琼曲玉就出现在了秦陵里,就是说,最早它也许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这可能牵扯到物质文化遗产的归属权问题,不多说了,要不我这么表述——墓壁上刻着一个很像日本八尺琼曲玉的符号。
草包问:“它有什么含义吗?”
朱棉小塘说:“这是日本的东西啊。”
草包说:“很正常,两千多年前,日本天皇委派五百童男童女来到中国,寻求长生不老之药,把他们的文化带过来了呗。”
朱棉小塘不愿意跟他贫嘴,她透过透视镜继续观察石壁,很快就发现这个符号旁边隐藏着一扇石门,她推了推,石门旋转着打开了!
草包激动起来:“出口!”
朱棉小塘却不急着跨进去,她量了量,发现从八尺琼曲玉的那个孔洞算起,一直到旋转门的边际,之间的距离为184.8厘米。秦代的时候,一尺约等于23.1厘米,这个距离正好是八尺。
她终于确认了,石壁上的符号就是八尺琼曲玉无疑,陵墓修建者在它的名字里隐藏了出口的位置。
所以,我们也许应该告诉日本,八尺琼曲玉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要不就打一仗吧。
两个人终于跨进了旋转门,一步步朝前探索,再次看到了朝下延伸的石阶。
走下几级,朱棉小塘突然停了下来:“它们好像跟来了。”
草包也停下了:“说清楚,谁?”
朱棉小塘蹲下去照了照脚下的石缝,说:“我看见水银珠儿了!”
草包说:“它们不可能钻到这么深的地方。”
朱棉小塘急得跺了跺脚:“我真看见了,它们在闪光,一转眼就不见了!”
草包四下看了看,大声说:“它们不害人,没事儿。”似乎在向蚯蚓汞人示好。
朱棉小塘说:“可是它们杀了罗宋卷!”
她没有领会二枝草包的意图,这让二枝草包有些急躁,又大声说:“可是人家一直没有侵犯我们啊!”一边说还一边朝朱棉小塘挤眼睛。
朱棉小塘说:“你挤眼睛干什么?”
草包无可奈何地说:“赶紧走……”
两个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朱棉小塘冷不丁回过头去看了看,二枝草包也朝后看了看:“你怎么了?”
朱棉小塘说:“没事儿。”
草包说:“没事儿你回头看什么?”
朱棉小塘没有解释,接着朝前走了。她说:“你觉得我们能找到那个通往第九层的墓门吗?”
草包说:“它总会有个门。”
朱棉小塘说:“我真担心会看见第一层的那道内羡门,我们走进去,又要从头开始循环……”
草包说:“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第九层,你怎么不说就要看到曙光了呢?你也不表彰一下我的离合器,它汗马功劳啊!”
朱棉小塘说:“二枝,你有女朋友了吗?”
草包说:“你才想起关心同事啊。”
朱棉小塘说:“其实大人的女儿挺好看的。”
草包立即问:“你见过?”
朱棉小塘说:“见过,不过年龄挺小的。”
草包说:“长相随她妈?”
朱棉小塘说:“不,就像从大人脸上扒下来的一样!”
草包说:“那算了吧。”
朱棉小塘突然转身朝后面看去,一下就僵住了——有个黑影站在墓道中,似乎躲闪不及愣在了那里。朱棉小塘的脑袋“轰隆”一声,她抬起手电筒照了照,那正是刘工桦,只是他的衣服和身体都是银灰色的!
朱棉小塘早就知道,它们要来的,它们一定要来的!就像于斯走过第八层就闯进了死胡同,连小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只能草草结束,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也一样,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第九层的样子,那是个不能触碰的禁地。
二枝草包也看见了“刘工桦”,他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双方静静地对峙了几秒钟,草包先说话了:“大人?”
蚯蚓汞人注视着他们,一动不动。
草包又说:“你想……干什么?”
蚯蚓汞人慢慢朝旁边跨了一步,它背后还站着一个“刘工桦”!那个“刘工桦”也朝旁边跨了一步,躲在了第一个“刘工桦”的背后,它背后又出现了一个“刘工桦”……
这些“刘工桦”一个个移动着,它们有无数个!只是它们站成了一队,就像千手观音收起了“手”,看上去就像一个。
草包的声音已经哆嗦了,接着问:“你们……想干什么?”
所有的“刘工桦”都不说话。
草包低低地说了句:“小塘……硫磺……”
朱棉小塘说:“等等,我看看它们到底想怎么样……”
突然,所有的“刘工桦”都坍塌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满地的水银,墓道也变成了银灰色,这些水银纷纷钻进了石头缝儿,不一会儿,墓道又变回了石头的本色。
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终于,朱棉小塘说了一句:“它们没有离开。”
草包说:“我也这么想……”
朱棉小塘说:“说不定这条墓道不允许进入。”
草包说:“那我们怎么办?顺原路也回不去了啊……”
朱棉小塘的胆子突然变大了,她说:“我们接着走!”
草包说:“你倒是给点有智慧的主意啊!”
朱棉小塘说:“现在就拼体力了。”说完她大步朝前走去,草包一步三回头地追了上来。
墓道越来越高了,前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尖顶墓门,纯黑色,上面有镀金的图案,好像是什么怪兽,上方刻着一个巨大的甲骨文,很像“囚”字。
朱棉小塘大声说:“这就是第九层的墓门了!”
草包说:“你确定?”
朱棉小塘指了指墓门上的那个字,说:“那是个‘九’字!”
没错儿,这个“囚”字其实是两部分——外面一个方框,象征着入口,里面那个扭曲的“人”字正是甲骨文里的“九”字。
朱棉小塘通过透视镜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墓门,很厚,看不透。她又看了看四周的墓壁,并没有任何机关的影子。
她说:“没什么东西。”
草包说:“没有机关,我们怎么进去?”
朱棉小塘说:“小说就是在这里结束的,你赶紧复现,看看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二枝草包回头朝墓道里看了看,一片空寂,他手忙脚乱地拿出离合器,打开,沮丧地嘀咕了一句:“还有0.1%的电了……”
朱棉小塘说:“那你快点啊!”
红光射出去,形成了一片扫描区,二枝草包在快进,他的手在哆嗦。
这次很顺利,几十秒钟之后就锁定了于斯他们的身影——于斯、黄哈哈和小祂哥站在墓门前,好像正在说着什么。小说里写的是,小祂哥只有一到八层地宫的秘籍,他认为第九层地宫的秘籍在于斯手上,但是苍天在上,于斯确实没见过什么秘籍,小祂哥突然翻脸了,他要杀死于斯……
红光突然熄灭了。
墓道里变得一片漆黑。
朱棉小塘赶紧打开了手电筒,照在了二枝草包那张布满火泡的脸上:“怎么关了?”
草包捣鼓了几下,带着哭腔说:“没电了……这次真的没电了……”
朱棉小塘一惊:“你看看还有没有电池了?”
草包一屁股坐下来。
朱棉小塘又说:“你拍拍它啊!”
草包大声说:“你能把电拍出来吗!”
朱棉小塘说:“总得试试啊!”
二枝草包只好再次操作他的离合器,朱棉小塘焦灼地看着他,盼望着出现那片亲切的红光,然而红光始终没有出现,二枝草包好像在捣鼓一堆废铜烂铁。
终于他停手了。
朱棉小塘也沉默了。
太巧了,小说在这里停了,他们到了这里就彻底没电了,难道,第九层地宫藏着什么终极的秘密,不允许任何人看到?
过了好半天朱棉小塘才说话:“于斯他们会不会死在这儿了?”
草包说:“怎么死的?”
朱棉小塘没有回答他。
又过了一会儿,草包突然站了起来,朱棉小塘愣愣地看了看他:“你要干什么?”
草包说:“切开这个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