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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吓得一哆嗦。
他没说话，他的大脑完全陷入了停转状态。
李某又说：“你从第六层去第七层的时候，在照壁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你眼睛挺尖啊。”
于斯恍然大悟，原来当时真的有人，而这个人竟然是李某！
他还是不说话，李某的出现有太多疑团，比如，他为什么没死？既然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打开手电筒？小祂哥去哪儿了？黄哈哈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某接着说：“你不用怕，我只是跟你说两句话，马上就走。”
于斯终于说话了，他有太多的重要问题需要澄清，但他只能问个最眼前的：“你去哪儿？”
李某说：“第八层啊。”
第八层都是俑！
于斯猛地意识到，跟自己说话的不是李某，而是“李某俑”！
他掏出了火柴，低声说：“我可以划着吗？”
李某的声调有些警惕：“划着什么？”
于斯说：“哦，火柴。”
李某立即说：“最好不要。”
于斯问：“为什么？”
李某不说话了，于斯也沉默着，就等着他回答。过了半天，李某才在黑暗中说：“呃……我有点难看。”
于斯想起来了，张回把他一条腿的肉都割光了。
他突然问：“你没穿裤子？”
李某竟然有些兴奋：“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于斯越来越不怕了：“你不是被扔进水银坑了吗？你怎么爬出来的？”
李某静默了。
于斯不想问小祂哥和黄哈哈在哪儿了，在这个错乱的空间里，没必要问一些符合逻辑的事。他接着说：“你知道你把我害惨了吗？”
李某这才张嘴：“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你必须把第九册《六合不开》交给小祂哥，千万不要犟。”
于斯一下就怒了：“我他妈哪来的什么开不开啊！”
李某说：“我给你了。”
于斯一下缄默了，半天才说：“你死了还继续害我是不？”
李某说：“我确实放在你家里了。记得出事之前我去过一次你家吗？我说我想去韩国转转，问你去不去，我们还聊到了一个高中女同学，当年是文艺委员，她去了尼泊尔，好像当了老鸨……就是那次，我趁你去给我拿啤酒，把那本书藏在你家衣柜顶上了。”
于斯说：“你真棒。”
李某说：“我知道你没带来，但你必须知道里面的内容才可以保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牢牢记住啊……”
于斯努力地听。
李某突然说：“天，她来了！……”
于斯吼起来：“你倒是说啊！”
接着就听见了黄哈哈的声音：“哥！——”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看见了枯燥的墓壁，还有手电筒的光。
原来是梦中梦。他整个身心都太累了，刚才睡得很实，就像沉入了最深的湖底，朝上踢蹬了几次才从湖面露出头来。
黄哈哈出来了，最后两三个台阶她直接跳了下来。
于斯赶紧爬起来，收起了睡袋。
黄哈哈快步走到了小祂哥跟前，开口就问：“哥，上面那是啥地方啊！”
小祂哥说：“不急，我们慢慢说。你一路顺利吗？”
黄哈哈说：“你告诉我！”
小祂哥转头看了看于斯：“正好于斯也醒了，走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说完，他背起旅行包，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墓道漆黑，只有两支手电筒的光，电量都不是很足了。于斯很神经质地想起了第五层地宫的情景，当时也是三个人——他、黄哈哈和张回，最后手电筒灭了，火柴用完了，三个人在黑暗中开始互相残杀……
黄哈哈一边走一边转头看了小祂哥一眼：“你快说啊！”
小祂哥平静地说：“那就是棋盘，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黄哈哈说：“我想象中的棋子……根本不是那个样子！我还看见了我，看见了你和于斯，还有很多熟人！那都是谁造的啊？”
小祂哥说：“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得了。”云南笔趣阁 .ynbike
黄哈哈说：“那你告诉我，那光是从哪儿来的？”
小祂哥说：“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黄哈哈说：“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小祂哥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黄哈哈接着说：“那些泥人都是给秦始皇陪葬的？为啥有我？”
小祂哥说：“我说过了，秦始皇把自己埋在这个地方很可能只是个巧合，就像一个人选了块草地躺下来，没想到地下正巧睡着土地爷。也可能是某个方士通过法术探知到了这里的磁场，然后给秦始皇献策，建议他把陵墓建在这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种神秘的力量跟秦始皇本人进行了沟通，最后达成了某种协议。”
说到这儿小祂哥停了停，接着又说：“不但有你，其实那个棋盘上站着全世界的人。”
于斯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听到这里，他的心收紧了一下。
黄哈哈说：“不可能吧？”
小祂哥说：“为什么不可能？”
黄哈哈说：“它们总共有多少？”
小祂哥说：“你觉得呢？”
黄哈哈说：“100万？”接着她回头问于斯：“总共有多少人口？”
于斯说：“哪里？”
黄哈哈说：“全世界。”
于斯说：“好像40多亿。”
黄哈哈把脸转向了小祂哥：“那些俑绝对没有40多亿！”
小祂哥说：“棋盘的逻辑不是这样的。”
黄哈哈说：“那是哪样的？”
小祂哥看了看于斯，又看了看黄哈哈，突然说：“我们三个人看见的俑并不一样。”
黄哈哈瞪大了眼睛：“真的？”
小祂哥问黄哈哈：“你记不记得你右边的俑是谁？”
黄哈哈说：“于斯！噢，不对，他在我左边……是你!”
小祂哥又说：“我旁边呢？”
黄哈哈想了想说：“张回，罗宋卷，无虞，周芳汀……”
小祂哥接着问：“那个姓周的旁边呢？”
黄哈哈说：“他旁边……是个男大夫，我在武警医院住院的时候，他是我的医生。”
小祂哥又转头问于斯：“你也想想，你在那个位置看到了谁？”
于斯回忆了一下，他看见黄哈哈右边是小祂哥，张回，罗宋卷，无虞，周芳汀，周芳汀旁边是孙孙！
于斯说：“那个人叫孙孙。”
小祂哥说：“孙孙？男的女的？”
于斯说：“男的，跟我差不多大。”
黄哈哈打断了他：“你胡说吧？”
于斯说：“我记得很清楚！”
小祂哥说：“在我眼里，那个位置是个女的，临潼一家民宿的老板，我进地宫之前在她家住过几天。”
三个人这么一对质，于斯彻底明白了，这貌似荒诞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说小祂哥可能欺骗他，但黄哈哈绝对不会。
黄哈哈惊讶得不得了：“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咋就变成了一个女的呢！”
小祂哥说：“就是这样。”
黄哈哈说：“我服了……”
小祂哥说：“我更正一下，当今的世界人口不是40多亿，而是75亿。每个人来到这个空间看到的俑都是不同的，他只会看到他一生中已经遇见和定将遇见的人，包括同船过渡的，还有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那么，假如75亿人分别进来，把他们看到的俑相加，减去重复认识的，正好跟地面之上的人数相同。所以我说这里站着全世界的人。”
于斯被这个神乎其神的逻辑降服了——
地下站着所有人类的俑。
每个人都会在这里找到自己。
那么，地面之上有75亿人，地下就应该有75亿个俑，但不是这样，那太笨了，这里的逻辑更高级，更灵活，更玄妙——每个人来这里都只能看见他自己和他一生中所遇见的人，就是说，这里是每个人的世界，而所有人的世界组合到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种计算方式不是加法，不是减法，不是乘法，不是除法，而是……（我数学不好，你能给出个名词吗？）
于斯还想到，如果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每个人都把球体上的俑数一遍，数字肯定并不相同。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数字是相同的，那就说明其实每个人一生中打交道的人都是相同的数字，而人类并不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