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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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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娇娇的画展就定在了美加美艺术馆。按照蒋勋的要求,杨娇娇专门找市文联副主席裴彦斌为艺术馆题了牌匾,蔣勋看后非常高兴。
    展览地点确定后,剩下的任务就是准备布展。双休日,刘德铭叫来建强、李龙、四儿和张慧等帮忙布展,蔣勋早已让人准备好了茶水、饮料和水果来招待。由于艺术馆刚刚建成,还没有请好厨师,按照蔣勋的意思,是要在附近找一家好点的饭店,让他们在那里就餐。刘德铭嫌来回跑路浪费时间,干脆把燕雨欣叫来帮忙做饭。至于做饭的菜品用料,全部由蔣勋安排人员采购,自然少不了好酒好菜,再加上燕雨欣的精湛厨艺,大家在这里,虽然是在干活儿,却成了一种享受,好不快乐。
    “大哥,咱能不能在这儿多干几天呀?”四儿边往墙上挂画,边打趣道。
    “是啊,这里青山绿水,有酒有肉,还有美女相陪,神仙般的日子,何不多待几日呢!”给四儿扶着梯子的张慧,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娇娇,也在附和着。
    “磨叽什么,快点干,还要赶时间呢!”正在和杨娇娇一起干活的刘德铭对着他们喊道。
    “唉,这年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四儿,咱们干活!”张慧阴阳怪气的嚷了一句。
    刘德铭心里清楚,张慧对他帮助杨娇娇搞画展心里很不满,在吃醋,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哟!这是谁呀?”刚安静了一会儿的张慧又突然大叫了起来。
    大家听张慧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叫,便都围拢了过来。原来,在张慧面前,有一幅人物油画,大家怎么看,怎么像刘德铭。就连刘德铭也十分惊讶,他和杨娇娇并未见过几面,怎么会画的如此逼真呢!
    “敢问这是哪位帅哥的肖像呀?”张慧故意大声嚷嚷着。
    “哟,咱老大啥时候当了模特了?”一向不爱开玩笑的建强也凑起了热闹。
    “听说画画时,模特是要脱光的。”四儿跟着起哄。
    “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见大家在取笑刘德铭,杨娇娇有点脸红:“天底下长得一样的人多的是,怎么就能断定是他了?”
    “哟,有贼心怎就没有贼胆啊?”张慧讥讽着杨娇娇。
    “这是怎了?不好好干活,想找打呀?”刘德铭一看他们玩笑开得有点过头,就大吼了一声,张慧还从来没有见过刘德铭这么严肃过,吓得吐了吐舌头,大家再也不敢吱声了。
    画展如期开幕了,这次展出的作品以油画为主,大部分作品都是杨娇娇近年来参加各种展览获奖的作品,也有几幅是最近新创作的。开幕式邀请了市内艺术界有影响的知名人士及书画名家100余人参加,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长城保护自愿者协会那帮人来捧场,他们都是文化艺术界的大佬。开幕式上,杨娇娇介绍了她这次参展的作品,著名画家、书法家、市文联副主席裴彦斌对这次展览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蔣勋是见过场面的人,他一看这些人都来头不小,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亲自忙前忙后做着接待工作,好好表现了一下自己,并借机对艺术馆做了大量的宣传,在各位艺术家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开幕式搞得非常成功,杨娇娇十分满意。开幕式结束后,她执意要请客,以答谢大家自筹备画展以来对她的鼎力相助。蔣勋自告奋勇的要替她安排,被她婉言谢绝了。当晚,她在市里最好的饭店万通达酒店订了一桌饭,请大家美美的搓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蔣勋有事先走了,大家商量着准备去KTV唱歌。往日懒得多走一步都像要命似的张慧,突然心血来潮,建议大家不要坐电梯,走楼梯下楼。大家今天心情不错,一致同意张慧的建议。于是,刘德铭、郑建强、李龙、四儿哥儿几个,吹着口哨、哼着小调、勾肩搭背的在前面走着,杨娇娇、燕雨欣和张慧边聊天边跟在后面,当走到楼梯口时,正巧一扇写着储物间的房门打开,一个服务员从里面闪出。透过门,里面情景正好被他们看着,屋子里装修豪华,灯光熠亮,有四五个人正在围桌吃饭。
    “妈的,这是什么人吃饭了,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四儿先嚷了起来。
    “哼,还能有什么人呢?肯定是当官的呗。”燕雨欣说道。
    “你怎么知道呀?”四儿有点不服气的问。
    “保证不会错的,你就没注意到吗?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一脸傲慢,坐在旁边的人低头哈腰的在献殷勤。”燕雨欣肯定的回答道。然后,又补了一句:“我经过这样的场面太多啦。”说到这,一股委屈、伤心不由得从心底升起,这场景,让她想起了自己做生意的艰辛历程。
    “燕姐说的对,那个人我认识,是市环保局局长王建武。听说这人最爱喝XO,外面的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下蛋哥’”杨娇娇说道。
    “可恶,腐败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这样吃?非得把狗日的嘴给吃歪了!”张慧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
    一听张慧的骂声,一直没有吭声的“军师”李龙突然心生一计,转头问张慧:“想不想教训他们一下?”
    “好啊!”张慧高兴的蹦了起来.
    “这种人早该教训了!”燕雨欣补充了一句。
    “好啊,那你们就看好戏吧!”李龙说完,附在刘德铭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德铭听毕,一脸兴奋,说了声:“你们看好吧!”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哎呀,王局,你好你好!”刘德铭一进去,便大声招呼着,而且故意去掉了局长的“长”字,然后,径直走到王建武面前,伸出右手和王建武握手,一看那气势,就是遇见了老熟人。
    王建武被这个不速之客搞得一头雾水,他见刘德铭径直走到自己跟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成笑脸,握住刘德铭的手说道:“怎么,你也在这吃饭?”
    “我刚陪一个市领导在这儿吃了个便饭,正要走了,这不就看见你了吗。”刘德铭极力的夸大其口,说毕,他用眼扫了一下四周,问王建武道:“这几位是……?”
    “哦,几个朋友,大家今天也是随便聚一聚。”王建武一听他是刚陪市领导吃完饭,便不敢小觑,竟然站起身来回答着刘德铭。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刘德铭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坐在王建武左侧那个人看见他和王建武这么熟悉,就连忙站起来把座位让了出来:“领导,您快坐,和王局长喝几杯!”
    “领导”,是现在交际圈内对不熟悉的人的最时髦的称呼。旧社会,凡是对叫不来名字或头衔的人尊称为“爷”,解放后,大家都称“同志”,再后来,人们称“师傅”,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改喊为“领导”了。
    “好啊,我和王局好久没有好好的喝了,今天正好。”刘德铭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王建武的身旁,随即拿起杯子:“来,王局,多日不见,我先敬您一杯。”
    一杯酒下肚,刘德铭拍着王建武的肩膀告诉大家:“我和王局的关系那是没说的,现在不是流行这样的说法吗,叫新观念新常态:过去叫开会,现在叫论坛;过去叫单位,现在叫机构;过去叫集体,现在叫团队;过去叫目录,现在叫菜单;过去叫计划,现在叫路线图;过去叫发疯,现在叫非理性亢奋;过去叫痛快,现在叫爽歪歪;过去叫关系密切,现在叫零距离接触;过去叫瘦弱,现在叫骨感;过去叫减肥,现在叫塑身;过去叫半老徐娘,现在叫资深美女!过去叫传小道消息,现在叫炒作!过去叫盲流,现在叫犀利哥!过去叫大嘴婆,现在叫凤姐!过去叫胖妞,现在叫小月月!像我和王局这样的关系过去叫铁,现在也改成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啦!”刘德铭像说书似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领导真是好口才!”桌上的人异口同声的夸赞刘德铭。刘德铭趁势又举起酒杯:“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我们尊敬的王局一杯,祝王局事业腾飞,再上台阶!”
    经刘德铭这么一忽悠,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许多,大家又纷纷向王建武敬酒。王建武看着这么多人拍他的马屁,心里觉得美滋滋的,他站起来,对刘德铭道:“兄弟,我也敬你一杯。”说完,和刘德铭干了一杯。
    这么一来,桌上的人更加深信了刘德铭和王建武的关系不一般。
    刘德铭一看时机已到,他环视了一下桌上的菜,自言自语道:“请王局吃饭,不上几个好菜怎么行?”然后,对着守在一旁的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加几个菜。”
    服务员连忙拿起点菜单走了过来:“您看看,加什么菜?”
    刘德铭挥手把菜单推到一边,不加思索的说道:
    “一份澳洲龙虾三吃,一份清蒸东星斑,一份姜葱炒雪蟹,就这吧。”在服务员快走出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了杨娇娇说起王建武爱喝XO的话来,便又把服务员喊了回来:“对了,再来两瓶王局最爱喝的XO。”
    服务员一看刘德铭点的都是本店最有名的大菜,心想,今天又能挣到提成了,高兴的一溜烟去布菜了。
    刘德铭这做派,一下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见刘德铭连菜谱都不看,就点出了这里的名菜,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那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人了,他们不敢怠慢,纷纷站起来给刘德铭敬酒。
    其实,刘德铭对这里并不熟悉,刚好前几日,李晓雪在这里请了他一次,花了好几千,他就灵机一动,把李晓雪当时点的那几道菜名报了出来,这也多亏了这几年他搞新闻工作练就的好记性。
    不一会儿,刘德铭加点的菜都摆在了桌上。刘德铭为王建武斟满了一杯XO,看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依然梳着小背头的王建武说道:“来来来,各位兄弟,今后我们还得仰仗王局的照应,我们再敬王局一杯,祝王局永远年轻!”
    王建武高兴的脸上笑开了花。
    又忽悠了一阵,眼看那一瓶XO见底了,刘德铭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
    “王局,你们继续吃着,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刘德铭起身离座,快出门时,他转过头来,对王建武说道:“王局,一半天我联系你,咱们坐一坐。”
    “好的,好的,慢走啊!”王建武满脸堆笑应允着。
    “等我电话!”刘德铭边说边用手在耳边比划了个打电话状,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门。
    看着刘德铭离去的背影,一桌子人目瞪口呆,僵停在那里。
    见刘德铭满面春风的出来,等在外面的建强、四儿、张慧他们,一下都围了上来。
    “老大,你真牛!”
    “老大,你帅呆了!”
    “你怎么敢进去呢?”
    “这种人吃得多,收得多,他们根本记不住和谁吃过饭,谁送过礼,所以,他们碍于面子,根本不敢问你是谁,我也正是抓住他们这种心理才敢让老大进去的。”李龙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
    “还是龙哥高明!”一旁的四儿称赞道。
    “你虽然耍了王建武,但又给请客的人加重了负担,光你要的那两瓶酒,就上万元了。”燕雨欣说道。
    “活该!谁让他们助长不正之风了,这些贪官,都是他们给喂起来的。”张慧说道。
    “不过,很多时候,请客的人都瞎忙了,就凭一两顿饭,这些人吃喝完以后,根本不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的。”杨娇娇也插了一句。
    “说心里话,谁愿请他们吃饭了,也是没办法,被逼无奈才这样做了。你们没做过生意不知道,也体会不到其中的苦涩。”燕雨欣深有体会的说道。
    “对了,娇娇,怎么叫那个王局长是下蛋哥了?”张慧突然想起了之前杨娇娇说的话。
    “这还不明白吗?那个王局不是爱喝XO吗?你把XO这两个字母好好琢磨琢磨。”
    经杨娇娇这么一提示,大家顿时就明白了,然后,会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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