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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盛夏的酷热还没来得及威风,转眼就是秋凉了,又到了刘德铭去看赵刚父母的时候了,刘德铭有个想法,他想带杨娇娇一起去。
“这个周末我打算去乡下,带你一起去怎样?”刘德铭把这个想法打电话告诉了杨娇娇。
“好啊,正好我还可以写生。”杨娇娇一听,高兴的蹦了起来。
“去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刘德铭说道。
“什么好吃的呀?”杨娇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你今生绝对没有吃过的好吃的。”刘德铭诡异的笑了笑答道。
刘德铭所说的乡下其实就是他同学赵刚的家——小枣沟村。当年赵刚的病逝,给已近耳顺之年、又是独子的赵刚父母,精神上带来了了巨大的打击。为了抚慰二位老人,在处理完赵刚的后事后,作为赵刚同寝室的同学,刘德铭就与蔣勋、张晓伟商议,决定认二老为干爹干妈,从此承担起赡养二位老人的责任。并且还商定,每隔两月,必须亲自到乡下探望二位老人,这么一做,一直坚持了13年,从未间断过。当然,这期间大多数时间是刘德铭来,不是蔣勋和张晓伟不愿意来,只是他们二位太忙,常常抽不出身来,所以,他们经常是多出钱物来弥补他们的不足。
小枣沟村地处偏僻的山区,距市区200多公里,以往刘德铭每次都是乘班车去,早早出发,晚上再返回,如果不忙时,也会住上一晚,陪二位老人说说话。这次邀请杨娇娇一起去,他打算住一两天,想让杨娇娇好好体验一下农村的生活。因为杨娇娇答应开她的车去,所以不用着急的去赶时间。周末下午,刘德铭开着杨娇娇的红色牧马人,杨娇娇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谈笑踏上了去小枣沟村的路程。
八月的天气,秋意正浓,沿途一幅幅美丽的画面扑入车窗。蔚蓝色的天空晶莹透明,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在空中飞翔。远处的田野,呈现出一派丰收的景象:红灿灿的高粱扬起了脸庞,黄橙橙的谷穗随风摇曳,白茫茫的荞麦花夺人眼目,似水的莜麦田翻滚着波浪,不知名的野花开遍山坡,五颜六色的蝴蝶漫天飞舞……杨娇娇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吸引,她格外的兴奋,不时地和刘德铭问这问那,她恨不能马上停下车来,支起画架,描绘下这美好的画面。
汽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高速,随后行驶在县道的柏油路上,继而又在乡间的小道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黄昏时分,到达了小枣沟村。此时,正值做晚饭的时候,放眼望去,一排排窑洞高低错落布在山坡上,一囱囱白色的炊烟直冲蓝天,与落日的余晖交相辉映,这景色简直就是一幅美妙的油画,杨娇娇禁不住吟叹道:
“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真美!”
进入村里,刘德铭把车停在一个用砖砌的大门前,下了车,杨娇娇正准备从车上拿东西,忽听的“呼”的一声,只见一条大黄狗呼啸着扑了出来,吓的杨娇娇连忙躲到了刘德铭的身后。那条狗一看到刘德铭,像变脸似的,一改刚才那副凶煞模样,摇着尾巴,用舌头舔着刘德铭的手,围着刘德铭转起圈子来。刘德铭摸了摸狗的头,对杨娇娇说:“不要怕,这是大黄,不会咬你的。”
大黄像听懂刘德铭的话似的,连忙跑过来用舌头舔着杨娇娇的脚,好像是说:“对不起!”
进入院子里,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干妈,是我!”刘德铭连忙应道。
“呀,是铭铭来了!”随着话音,从屋里踮出一位头发银灰的老人,她就是赵刚的妈妈。
“老头子,快点出来呀,铭铭回来了!”赵大妈边出来迎接刘德铭,边冲屋里喊道。
“看把你急的,铭铭又不是外人,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说话间,赵大伯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你个死老头子,就是嘴犟,有本事你就别出来。”赵大妈说着,一抬头看见了杨娇娇,高兴的问道:“铭铭,这闺女是?”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娇娇,我的朋友。”刘德铭说着,转过头来对杨娇娇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干爹干妈。”
“干爹干妈好!”杨娇娇甜甜的叫了一声。
“好,好。”赵大妈一边应着,一边说道:“我说我今天左眼怎么一直跳个不停,想肯定是有贵客要到,这不,你们就到了,快进屋,快进屋。”
刚进到屋来,赵大妈就冲着赵大伯喊上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买菜去!”
“好,好,我这就去,你们坐着啊!”赵大伯说完,从屋角提起一个萝筐走出去了。
刘德铭早已习惯了赵大妈的这一切,也不说什么,任由他们去,他知道,这是两位老人的心意。
赵刚家位于村子的东头,原来只有三孔破旧的窑洞。五年前,刘德铭本想发动原来的同学捐点钱把旧窑洞修缮一下,哪知,把这个想法和蔣勋、张晓伟说了以后,蔣勋就说捐款就不用了,修缮的费用全部由他一个人承担,并且提出要修缮就彻底些,最好再多盖几间房,等咱们老了也好到农村去养老,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只出钱,不出人,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张晓伟也赞同蔣勋的想法,但他也是难以抽出空来,这件事只好委托刘德铭具体张罗。就这样,刘德铭利用休假,在乡下呆了十天,在他的策划下,把原来的三孔窑洞修缮一新,又在旁边新砌了两孔窑洞,窑洞全部用青砖砌面。还把原来的土坯院墙全部改成青砖墙,在院子的正南,又一溜盖了五间砖房,一个门楼。张晓伟还专门托人从市林场要来两颗银杏树,栽到了院门两旁。经过这么一整修,整个院子宽敞明亮,一派生机,一下子成了村子里最好的院子,高兴的赵大妈和赵大伯逢人就夸他们的这几个干儿子,村里的人都羡慕赵大妈和赵大伯好福气。
秋天的夜色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吹了过来,吹进了村庄,吹进了院子,也吹进了家里,坐在炕沿边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杨娇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铭儿,娇娇不知道咱们这儿的天气,你还不知道吗?你就不懂得关心关心别人,事先给准备几件衣服?这要是日后成了家,怎么过日子呀。”赵大妈见状,一边数落着刘德铭,一边给杨娇娇找出一件她年轻时穿过的红色对襟花袄,杨娇娇穿在身上,高兴的跳来跳去,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喃喃道:“我要是有一条长辫子就好了。”
“是啊,那就成了喜儿了。”旁边的刘德铭接着话茬,随即唱道:“人家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难买来,扯上二尺红头绳,与我喜儿扎起来……”边唱边走到杨娇娇身边,在头上做了个扎头绳的动作。
“去你的,你占我便宜。”杨娇娇推开刘德铭,然后故意沉下脸来说道:“我才不做喜儿了,喜儿太命苦了,我要做刘三姐。”说着,学着刘三姐的样子,哼起了:
唱山歌来
唱山歌来嗨
这边唱来那边和……
刘德铭一听,连忙学女人的样子半蹲行了个礼,捏着嗓子说道:“三姐好!”
两人笑了起来,旁边的赵大妈也笑了起来。
晚饭后,刘德铭对杨娇娇说,我带你出去走一走。他俩牵着手来到村外,大黄紧跟在后边。此刻,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飘飘洒洒,如同坠人梦境。灰云飘过之后,田野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他俩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大黄紧紧的依偎在刘德铭身边蹲着,还不时的用舌头舔着刘德铭的手。杨娇娇看着觉得有点醋意,道:“大黄和你真亲!”
“是啊,大黄是我八年前救起的一条小流浪狗,先在单位养了一段时间,后来就送到干爸干妈这儿了。大黄最通人性,懂得感恩,比有些人强。”刘德铭感叹道。
“对,狗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我以前也养过一条小狗,是一条棕色的纯种泰迪犬,它特别的聪明,特别的可爱,不过,没养几个月给病死了,为此,我还痛苦了好一阵儿呢!”杨娇娇说着又有点伤心。
“我们的大黄如今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愿它也能健康长寿!”刘德铭爱惜的拍了拍大黄的脑袋,说道。
月亮升到了当空,天空如洗。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宁静而柔和。刘德铭和杨娇娇依偎在一起,任凭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俩感到从未有的惬意,一起畅谈着人生、理想和未来……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大黄警觉的站了起来,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刘德铭抬腕看了看表,已是半夜十一点种,便拉杨娇娇站了起来,道:“不早了,该回去了,干爹干妈一定还等着我们呢。”
回到家里,赵大妈早已给他们准备好了崭新的被褥。见他们回来,便又叨叨起来:“铭儿,不是我说你,今天跑了长途,人家娇娇姑娘一定很累了,也不说早点回来睡。”接着,端着一盆热水过来,对娇娇道:“这乡下不比你们城里,不方便洗澡,来,泡个脚。”然后转头对刘德铭道:“铭儿,我就不管你了,你去西窑和你干爸睡去,我今晚陪娇娇姑娘就在这东窑睡了。”
刘德铭见赵妈要把他支走,便冲着杨娇娇挤了挤眼道:“这里有警察维持秩序了,早点睡,明天上午带你去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