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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蕴意拿走玉肌膏的第二日,姜晏同来了烟柳园一趟。
彼时香盈正窝在美人榻上,懒懒翻着本医书看,见他来,忙拉下衣袖遮住薄薄纱布。
“三爷怎么来了?”
姜晏同穿了一件淡蓝色绣竹纹样广袖直裾深衣,青丝用玉簪束起,端的是一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模样。
不知怎的。
香盈看到他,脑海里却满是自己故意撒下药粉时,他疼得满头是汗眼白翻起的出丑姿态。
真奇怪。
曾经心里有姜晏同时,香盈自然而然忽略他的缺陷,比如寡断的性子,比如他蛮不讲理的妹妹,只觉得他哪哪儿都好。
可现在心境大不同,竟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顺眼。
压下心底不适,她还是挤出笑,亲自倒了一盏茶过去。
姜晏同让下人把自己准备好的绫罗绸缎,贵重首饰拿上来,一一摆开。
“昨日委屈你了,匆忙之间来不来准备什么,只好一大早去买了这些。”
香盈偏头避开他灼热含情视线,装作惊呼道:“这么多,三爷太破费了。”
屋里桔梗轻轻哼了一声。
“任凭有多少好东西,最后还不是被四姑娘抢了去。”
“桔梗!”香盈脸色微变。
姜晏同却问:”怎么了,四妹妹来烟柳园了?”
“是。”桔梗把脖子一横,不管不顾。
“四姑娘昨儿还来呢,把姑娘的玉肌膏愣是拿走了,还说姑娘花钱买这东西涂涂抹抹,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香盈上去作势要捂住她的唇。
“就你多嘴。”
姜晏同皱眉:“竟有此事,你怎么不同我说?”
“一盒玉肌膏而已,没什么的。”香盈道,“四妹妹正是爱美的年纪,拿了就拿了。”
“可那是留着给你治伤口的。”
不敢治不敢治。
香盈缩了缩脖子。
“三爷忘了我本也是大夫,调配个去疤的伤药是小事一桩,那玉肌膏就当是三爷送给四妹妹的礼物了。”
“而且,这些绫罗绸缎什么的我也用不了,不如也都分一半给四妹妹吧?”
姜晏同一拂袖子。
“她不缺这些,给你你收下便是,她若是还敢厚着脸皮来,我定好好教训她。”
想着借给姨母的银子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收他儿子一点破烂货回回本也行,于是香盈便没有推辞,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
桔梗与木棉一同拿了去归置,屋里唯剩香盈与姜晏同二人。
一时无话。
姜晏同垂眸看她,温润眼眸里透着认真,仿佛要直直望进她心底。
突然,他微微皱眉:“盈盈的嘴怎么了?”
没怎么,你哥咬的。
香盈今日没像昨天一样涂口脂做掩盖,因此唇上伤口十分惹眼。
她面不改色,极其自然的扯了个慌。
“取药引时太痛,自己咬的。”
姜晏同闻言很是歉疚,又道:
“盈盈,我不希望阮梨的事情成为我们心中的芥蒂,你也知道,阮靖对我而言又是朋友也是重要同僚。”
“他的妹妹,我无法见死不救。”
香盈点头如捣蒜,没心没肺地笑。
“我都知道,没关系的,三爷仕途重要,我这点牺牲微不足道。”
姜晏同还要再说什么,可看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淡漠疏离,喉间仿佛被刺到,也无从开口了。
“好,那你好生歇息,我……先去衙门了。”
离开几步后,他又停住。
蓦地转身迈着腿到香盈跟前。
“三爷?”
姜晏同抿唇,再次像无数个从前那样郑重许诺:“盈盈,我说过你会是我唯一的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务必相信我,好吗?”
“好端端的,三爷怎么又说起这个。”香盈安抚道:“我信三爷的。”
又说了几句违心软话,总算是把姜晏同劝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香盈不由得一阵心累。
做什么官啊。
姜晏同这演技,该去南曲班子唱戏才是。
用过午膳后,香盈在榻上一躺就是两个时辰,到日斜时分,房内正布满金色余晖,她迷迷瞪瞪起身,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木棉叩门将她喊醒。
“姑娘别睡了,南安王妃身边的侍女来了。”
“什么事?”香盈揉着眼问。
那侍女即便隔着门也十分守礼:“回表姑娘,我们王妃在千禧居晚上摆了膳,想请表姑娘过去,以表谢意。”
千禧居是姜白榆出嫁前的院落,香盈换过衣裳匆匆过去,好在没迟到。
“姐姐是定好回王府的日子了吗?”
“嗯,等到端午家宴结束就就回。”
“本来端午也还能再与妹妹见一次,不过想着家宴人多,不如先设个小宴来好好谢谢你。”
香盈掰着指头一数:“那不就是说,姐姐后日就要离开了?好快。”
姜白榆摇头:“也不算快了,夫君他昨儿个亲自上门来给台阶,我也不好拂他面子,日子总归是还要过下去的。”
“这次多谢你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把这份情记在心上。”
侍女垂着头端来铜盆,香盈就着净手擦拭,一边说:“什么情不情的,姐姐还帮我留意阿兄消息呢。”
见两人都坐定了却还没有要开膳的意思,香盈好奇:“是还有谁来?”
“侍女没有同你讲吗?我今日也请了少游,谢谢他肯帮忙打掩护。”
她一怔,讷讷哦了一声。
满桌子的饭瞬间不香了。
“你别怕,少游看着凶,但其实心肠不坏,人很好的。”
香盈打着哈哈:“鹤二爷他,也没多凶。”
姜白榆笑:“你不知道,少游小时候是个雪团子,一点脾气都没有,眼睫毛又长,长得又粉嫩,我常偷偷给他穿女装,套小裙子。”
“噗嗤。”
想了想姜鹤春身穿裙子的粉嫩模样,香盈忍不住笑出声。
直到身后传来男人阴沉冷寂嗓音。
“好笑吗?”
她嗝一声,瞬间把笑收了回去,站起身子行礼。
“鹤二爷。”
姜白榆忙拉她坐下:“不必搞这些虚礼,叫鹤二爷多生分,你喊他表哥就是。”
香盈张了张嘴,没喊出来。
姜鹤春淡漠视线从她眼前掠过,轮椅停在对面。
“咦。”
姜白榆忽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
“你们怎的唇上都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