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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笑容甜蜜,拉着姜晏同的手放在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之上。
可男人指尖冷得厉害。
她眸底明媚灿烂像潮水般褪去。
“这孩子不能留。”
“尚未娶妻便有庶子,这不合规矩,你那么稳妥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姜晏同冷漠抽离,从怀中拿出玉肌膏放在桌上。
“我今日来,是要问你这个。”
阮梨浑身的血凉了下来,她不再提腹中孩儿,轻飘飘瞥一眼那小盒子,十分不解道:“这不是我托三爷给沈姑娘带的玉肌膏吗?”
“怎的了?”
“里面有大量狼毒草。”姜晏同冷冷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狼毒草?那是什么东西。”
阮梨皱着眉,顺手拿过玉肌膏打开,取了一指甲盖的膏体就往手上抹。
姜晏同眼疾手快阻止了她。
“是可叫人毁容的毒。”
“什么?”她惊愕,忙用帕子擦干净手。
“沈姑娘可有事情?”
瞧她模样似乎是真的不知情,姜晏同拿不准,语气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盈盈没事,舍妹倒是阴差阳错涂了这东西,虽并无大碍,但险些让盈盈因此挨了家法。”
阮梨似是心急,站起来走了一圈,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瞧见紧蹙的眉心。
“都怪我,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这东西是梁大夫买来的,我是真没想到里头有东西。”
她懊悔不迭,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一晃,晃进了男人怀里。
馥郁馨香一下子围绕上来。
姜晏同捺住要退开的佳人,小臂用力,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晏郎……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梁大夫是我的人,回头我寻机会问问他就是,你不必着急。”手指绕着阮梨衣带,他颇有些心猿意马,眯着眼打量一圈:“你另一个侍女呢,就是上回对盈盈嚼舌根那个。”
“她呀。”阮梨弯唇道,“险些误了事,我知道晏郎肯定不想再看见她,便打发走了。”
“晏郎,我马上要回阮家了。”
她颦着眉,“以后要再见晏郎,替晏郎分忧就难了……”
小心翼翼勾住男人脖子,阮梨试探问道,“我上回跟晏郎说的,不知晏郎考虑的如何了?”
姜晏同拇指捻着衣带上繁复花纹,没答她。
直到阮梨开口提了京城流民安置之法,他才温润一笑,赞许道:“阿梨如此聪慧,我自然也舍不得,你回去阮家后,等时机成熟,我自然让母亲去提亲,娶你为平妻。”
“届时身边有你和盈盈,我这辈子也就别无他求了。”
阮梨眉梢染上喜色,扭着身子谢他。
“是,主要我这毒稀奇,每个月都需要药引,待嫁给晏郎,以后就方便得多了。”
她从姜晏同身上起来。
“晏郎还没说我这身好不好看,这就是准备去宫宴的衣裳,毕竟是头回露面,我得好好准备。”
“好看倒是好看,不过宫宴红袖攒动,很难出挑,你将心思放在主题上更好。”
阮梨轻轻哼了一声。
“我的才情,晏郎还能不知?”
姜晏同看她目露骄矜,忍不住点点头:“那我就等着你在宫宴,大放异彩。”
又小坐一会儿他才离去,小怜关上门,见主子正打量那玉肌膏。
“姑娘,不是奴婢多嘴,您这太冒险了,万一被晏三爷知道……”
“你以为他不知道?”
阮梨唇角扯出一抹讥诮,“我就是故意的,想试探试探沈香盈在他心里究竟值个几两重而已。”
她摸出一枚白玉簪,插在发髻间看了又看,十分满意。
-
姜白榆离开国公府后,烟柳园也几乎没有人来,香盈乐得自在,只是越发热了,她穿着轻薄衣裳懒懒窝在美人榻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杵着头。
“京城怎么比扬州还热,又热又干,感觉整个烟柳园都要烧起来了……”
无人回应她,房内空荡荡,下人们都忙去了。
可有什么声音渐渐钻进耳中,香盈一怔,随即坐起来穿鞋到铜镜跟前。
烈焰托举浓烟,滚滚升腾。
火舌肆虐狰狞,干草堆上架着的丫鬟惊恐尖叫。
她攥着铜镜边缘,手心里都是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
铜镜里,姜鹤春高举火把,一身缟素,腰间系着白绸,狭长黑眸里满是偏执疯狂。
周围聚满了人。
此起彼伏的惊惧之声填满香盈耳朵,杂乱不堪,她拼尽全力才能凝神听清几句。
“杀害鹤二爷妻子的人跑了,就抓到这一个,鹤二爷这是逼迫那另一个人出来。”
“那也不能青天白日烧活人啊!”
“她活该,听说鹤二奶奶的奶嬷嬷就是被这小丫鬟设计葬身火海的。”
“哪里来的道听途说,分明就是国公府家这二爷嗜血好杀,惨无人道……”
“做戏吧,难不成真要活活把人——啊——快跑!”
尖叫声大了起来。
香盈再不能听清楚任何一句,只眼睁睁看着草堆烧成火海。
围观群众四散逃开,却又都极有默契的不曾离远。
街中央空空荡荡,唯剩姜鹤春与木架上剧烈挣扎的女子。
狂风让火势骤然猛烈,白绸借势而飞,男人立在原地,更显孤寂。
香盈凑近铜镜,她神色微动,看清姜鹤春眼角湿润,也突然发现被烧的女子似曾相识。
电光火石间,她蓦地忆起这人身份。
是。
香盈见过她。
在芙蓉阁。
她是……阮梨身旁的丫鬟!
只不过才思索这须臾片刻,那火势已然吞没丫鬟,连同撕心裂肺的叫喊都葬在烈焰之中。
围观群众包括镜外香盈都骇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姜鹤春……姜鹤春居然敢当街纵火烧人,他疯魔了不成!
……不对。
香盈猛得抬眼,眸色晦暗。
不对不对。
先前的每一次,镜中出现未来画面时,自己都是镜中人,无论是旁观者又或是参与者,总之,她是在里头的。
可从方才到现在,镜子里都没有自己身影。
想到围观群众说鹤二奶奶死了,她心一紧。
铜镜里的将来。
鹤二奶奶,不就是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