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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一天许颂章还在马场练习骑马,跑完最后两圈,沈知韫已经在终点等她了,伸手把人从马上抱下来。
他又伸手摸了摸卡塔利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胡萝卜和一个苹果。
胡萝卜是卡塔利亚的。
苹果是给许颂章的。
不得不说许颂章的运动天赋很好,人也聪明学什么都非常快,没多久就骑得像模像样了。
马场的负责人看见他们牵着马回到了马厩,知道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他主动抱了抱许颂章:“明天将会是非常美好的一天,祝愿你们明天的幸福永远超过今天。”
沈知韫胳膊搂着许颂章,看着她和马场主人打招呼后因为听不懂挪威语扭头看他,对视的瞬间沈知韫眼底染上柔意,耐心给她翻译,随即和马场主人打招呼:“明天就要麻烦你了。”
明天马场主人会帮忙牵着马。
“一定,放心交给我。”马场主人受恩于沈知韫的爷爷奶奶,卡塔利亚以及这几天马场的使用都是免费的,“当初如果不是你爷爷奶奶我的妻子和儿子可能已经离我而去了,能够在他们孙子的婚礼上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明天一定会是非常美好的一
天,我和卡塔利亚会尽全力的。”
“多谢。”沈知韫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即搭在许颂章身侧的胳膊紧了紧。
许颂章这两天在挪威也稍微学了几句常用语,比如谢谢和再见。这时候便派上了用途,和马场主人道谢后他们离开了。
今天有婚前的单身派对,今天一早堂哥就和许颂章说今晚她得放手。
许颂章也有活动,领队是佟叶。
佟叶带着她和林悦去了附近的酒吧,佟叶给他们介绍这家酒吧已经开了好几十年了。
“当初Dorian的爸爸和我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叶坐在已经变化了布局的酒吧内,但三十年前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爱听故事和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许颂章和林悦都很好奇。
“那时候我因为工作路过他家门口,他跑出来和我要联系方式。我当时第一眼其实没看上他,觉得长得好看的人心思不单纯,当时也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想法,我就和他说还是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我有空就联系你。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号,他就给
了我一个邮箱和收件地址。”
之后佟叶就跟着团队去了北极,三个月之后才回来。她已经把沈正文抛到了脑后,还是在收拾回国的行李时发现了那张纸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就给这个收件地址写了一封信,约他三天后在酒吧见面。
“然后呢?”林悦虽然自己不谈恋爱,但是自己喜欢看别人谈恋爱,这种一开始对对方无感后面相爱的戏码特别吸引人。
“那天酒吧里出了点小状况,有人打架。”佟叶说着灌了一口酒,不在乎形象地打了一个酒嗝。
“英雄救美?”许颂章猜测。
佟叶点头:“当时我一把护住了沈知韫的爸爸。”
沈知韫长相好看,不得不说其中沈正文的功劳极大。确实也是一种英雄救美,不过老子儿子一个样子,以前沈知韫也会把他自己带入到护花使者里的“花”。
“我把吓得惊魂未定的沈教授送回了家,我就关心他身体,慢慢的两个人就一直用邮箱聊天。”
“哇。”林悦托着腮,因为喝了酒脸颊粉扑扑的。
后来沈正文和佟叶表白,沈知韫小时候也一直都是沈正文带大,直到他小学后,沈正文因为工作调动离开了挪威。
在照顾家庭和养育孩子上佟叶没有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她尽可能的在别的方面去弥补沈知韫,比如尊重和爱护他自己选择的家人。
作为长辈佟叶没有大谈特谈自己的成功,而是像分享小故事一样和两个好奇她工作的小女儿说一些她工作中遇见的趣事。
许颂章不知不觉喝掉了不少的酒,再要端起酒杯的时候被佟叶按住了胳膊。
“明天的新娘今天要保持好状态。”
说完,酒吧的店门被推开,在爵士乐中没有人注意到有新的客人光顾。唯有许颂章朝着门口看去,沈知韫不知道怎么从专门为他办的单身派对上脱身的。
此刻不可思议地出现在酒吧里。
沈知韫一直觉得单身派对没有什么意思,结婚前一天应该和妻子待在一起,两个人的相处才是对身份转变最好的回忆。
婚礼前最后一个晚上,许颂章不出意外地失眠了,一向吃得多睡得快睡眠质量雷都吵不醒的人像是触电一样来来回回翻身。
沈知韫第三次被吵醒,翻了个身把人拽进怀里。
许颂章知道自己把他吵醒了,换做以前会抱歉,倒是今天晚上她实在是紧张:“我好紧张。我怕到时候骑马出场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或者我穿高跟鞋脚踩着婚纱裙摆摔倒了,到时候万一牧师说的话我听不懂回答错了闹笑话怎么办?到时候特别
尴尬,糗死了。“
以前许颂章参加芭蕾舞表演前、或者是书法考级前她都会这样焦虑。明明多次彩排自己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差错,她还是会焦虑。
“哼。”沈知韫没有安慰她。
但这声轻哼听起来也不像是嘲讽。
“以为那天你出糗我就会不喜欢你了吗?”沈知韫搂紧了一些怀里的人,“我会死死缠着你的,明天我们的婚姻会被上帝见证的,你如果违背了誓言抛弃我,神是不会原谅背信之人的。”
许颂章并不信这个,但配合地说:“那我好怕。”
沈知韫已经戒烟了,身上只剩下香根草淡淡的味道,沈知韫伸手去把音响打开,舒缓的白噪音在卧室里响起。
沈知韫贴在她耳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放心,我会去地狱找到你。”
“那你可不能回头看我。”许颂章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助眠的白噪音越来越困,讲话的声音也不由地变轻。
沈知韫知道她说的是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克,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在安抚:“我看过一版本歌剧,最后爱神被感动了,让欧律狄克恢复了生命。歌剧的最后,众神齐声歌颂着他们的爱情。”
六个小时后,许颂章坐在了梳妆镜前。
黑咖啡下肚但人还是困。
玛丽安?乌曼穿着睡袍出现在了卧室里,同行的还有叶,佟叶从婆婆手里接过一个A4那么大的丝绒盒子,缓缓打开盖子,里面是一顶皇冠。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Dorian奶奶给我的,现在这个皇冠传给你了,我和Dorian的爸爸在上面又加了一些钻石,以后你可以再将它传给你和Dorian的孩子。”
化妆师帮忙将皇冠戴上去,许颂章瞬间腰背都挺直了。
许颂章:“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佟叶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女儿一样:“真美。”
夸完转头去安慰已经哭得像个人一样的亲家母费英兰。
院子里的宾客都到期了,巨大的香槟塔波光粼粼。
许颂章穿上最后的婚纱以及高跟鞋,在搀扶下来到后门,卡塔利亚已经在等她了。
这一刻,许颂章不要众神来歌颂她的爱情,只要奥林匹斯众神保佑她千万不要从马背上掉下来就好。
她轻轻抚摸着卡塔利亚:“宝贝,靠你了。”
马场的主人用简单的英语让许颂章坐稳,他牵着缰绳缓缓地引领着卡塔利亚带着新娘出现。
隔着欧根纱,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清晰。
香槟塔、整个场景里数不清的鲜花,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朋友齐聚。
她看见宾客不约而同地起立,转身齐齐地看向她。许颂章不由地握紧了一些手里的捧花,她看见穿着黑色西服站在白色洋牡丹背景里的人,宾客齐至,他缓缓上前,接过缰绳搀扶她从马背上下来。
大拖尾的婚纱裙摆仿佛一整个世纪的服装美丽都止步不前,永远都停留在她身上。
婚纱、草坪、鲜花………………与她一起交织成沈知韫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
牧师说着一大串英文,许颂章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机械地交换戒指,宣读誓言。
好在一切都很完美,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牧师打趣地说要回避最后的亲吻时刻,别人都在笑,许颂章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沈知韫亲了一口僵直身体的人。不着痕迹地揉着她的手想让她放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逗她。
“昨天我担心了一晚上,我生怕我宣读誓言的时候把合法地说成华夫饼。”
lawfully、Waffle。
说完,一直紧张的人终于展露了笑容。
许颂章笑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生怕自己刚才笑出表情包,拍了拍沈知韫,结果一对视她又想要笑。偏头靠在他肩头,听见宾客席的掌声和欢呼声,许颂章忽的明白那时候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说他不知道。
她一瞬间也是迷茫的,直到看见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哭?
??为你,为我们,为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