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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的方式跟自由恋爱还是很不同的。
自由恋爱可能在确认关系之前,就对彼此有一部分的了解,出于各种原因,才会提出谈个恋爱试一试的想法。
但相亲则是在见面之前,双方就已经对彼此的背景条件有了估算个了解。
准确说,相亲的双方,至少在见面之前,彼此心中都会有一个“合适”的想法,目的性较强。
剩下的,就是在相亲的过程中,各自了解一下脾性跟往后结婚的相处模式,预想一下将来能不能过到一块儿去。
他是怎么预想的,沈晚月不清楚,可自己,却在来前就想的很明白了。
陈勋庭的条件是她从前甚至想都想不到的好,至于人民,这几次见面观察下来,也是过关的,而且他也说了,婚后家中有阿姨做家务,自己只需要跟他搭伙。
剩下的,就是沈建国最在意的问题。
自己娘家在千里之外,而对方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能不能给沈晚月提供足够的安全感。
“沈晚月。”
沈晚月低头喝着茶,闻声一怔,抬眸时,茶水升腾的雾气还在她眼前,水灵灵的。
“嗯?”
“我现在可以这么喊你了吗?”
这个年代,男女间不加个同志,都显得过于亲密。
沈晚月点点头:“可以,那我呢,喊你什么?”
“都可以。”
他这样说,可沈晚月又觉得怪怪的,“还是陈厂长听起来更适合你,不过也可能是我减习惯了,还是先喊陈厂长吧。”
“我记得你说,在你印象中,厂长都是白发苍苍的样子。”
“咳咳咳。”沈晚月幸亏嘴里的茶已经咽下去了。
“那次见面你还记得呀。”
“记得,印象深刻。”
“我当时也是随口一说来着,那我......就也喊你名字吧。”
“好。”
陈勋庭眼神滑过满意,继续道:“你是女同志,娘家又不是本地的,往后孤身一人跟我在这里生活,家里人一定免不了要担心。”
沈晚月也坦白的点头:“是的,家里的确有些不放心,不过不是出于对厂长您......咳咳,不是出于对你人品但怀疑。”
陈勋庭:“我明白,人之常情,担心你的家人一定是真的在心疼你。”
“嗯,是的。”
如果沈建国不担心自己,也不会答应陪她来沪市,沈晚月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我考虑到了这一点。”陈勋庭看着她,继续说:“也想了如何才能让你娘家那边放心,甚至.......也考虑过如果你跟家人同意的话,可以将你娘家人带到沪市这边生活。”
很意外,沈晚月没想到他能替自己想到这一步。
沈晚月连忙摆手:“这个方法实在太奢侈了,我不会这样麻烦你的,而且我想,他们也不会愿意过来,都是在故土生活习惯了的,换地方也不方便。”
现在跨省进城,都得需要介绍信,不然连火车都坐不成。
沈晚月不怀疑陈勋庭有这个转户口的能力,毕竟他可以用厂长的身份给他们直接安排工作,有了工作就好落户了。
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欠他一个更大的人情。
而且,就算她给家里提出这个想法,大哥二哥可能还会觉得沪市条件不错,可他那位固执的父亲也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陈勋庭看她紧张,也连忙道:“嗯,所以后来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没考虑你家人的感受。”
“所以??”
陈勋庭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次来,我提前准备了你的转组织介绍信,是用的我的名义替你申请的,你有这个,可以直接联系村大队的,给你把户籍迁到沪市,单独落户,不用非得等结婚后,落户到陈家的户籍关系里”
“我知道市委宣传部对你也有所关照,但是他们那边只能帮忙提供临时工的工作,但你转过户籍关系后,就有机会做正式的员工,将来也少一分顾虑。”
他给的安全感不只是在金钱方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给的,是她将来就算没有自己,也可以独立在沪市落脚安定的鱼竿。
他想的真的很全面。
考虑的甚至比沈晚月自己想的都要周到。
毕竟她也是听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转组织关系落户后,才能当正式厂里的正式员工。
怪不得之前她去服装厂,厂里的那位主任说只能给她临时工的工作。
沈晚月拿着陈勋庭递过来的信封,指尖有些发烫。
“陈厂长,谢谢你能考虑的这么周全,我………………”
“不用跟我客气。”
陈勋庭笑笑:“这也是也是我的诚意之一,如果让你结婚前就有所顾虑,那作为对象的我也太失职了。”
他想要做,便没有做不好的,既然考虑结婚,就不会让自己的人委屈。
“另外,婚后我之前的存款,还有以后的工资会全部交给你来保管,储蓄还是使用,完全由你来考虑,我只需要一部分日常支取。”
“全部?”
沈晚月又愣了,看着他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嗯,存折我倒是没有带,如果需要的话,定亲的时候,我会直接交给你。”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晚月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刚才他给自己刚倒得茶。
茶汤清洞,口感醇厚,一如陈勋庭带给自己的感觉。
“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这么说,有些意外而已。”沈晚月补充。
毕竟就算放到现代,也有不少男人是不愿意上交工资的,更何况,他们两个的情况特殊,都各自带有孩子,算是重组家庭。
他很信任自己。
陈勋庭手指轻扣着茶杯,“我觉得真很正常,毕竟我年龄比你大许多,而且将来我的工作方面也必定会影响到家庭生活,甚至还需要你在生活中,分出一些精力去照顾孩子。”
他的工作是他决定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将来对家庭的影响,势必只会多不会少。
而孩子,大的虽然已经十六了,可仍旧不成熟,小的年纪才六岁......就算他请的有阿姨,可只要结了婚,都会让沈晚月多多少少的去操心。
陈勋庭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我的这些情况远超过我能给你提供的价值,甚至你还可以再跟我提要求,更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知道了。”
良久。
沈晚月似是想通了什么,点了头,“那这个我就收下了,结婚前,我会把户籍关系转过来。”
陈勋庭立刻笑了,眉眼中带着认真:“可以,如果需要的话,今天我就能带你去派出所联系你们村大队。”
沈晚月想了想,“我们的事情还没跟家里父母将,等我今天回去跟他们说了以后,你再带我去吧。”
“没问题。”
陈勋庭舒了口气,“那就是最后一件事了,婚前定亲你的父母会到场吗?还是说,上门的时候有你大哥在就可以了?“
“这个也需要回去问问看。”
“那我等你的答复。”
“嗯。”
“明天可以吗?我去接你,顺便去派出所。”
“好,就明天。”
沈晚月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答应了下来。
父母那边同意与否,她都是要留在沪市的,户籍关系肯定要先转,结婚前,她需要这份安全感来让自己更加安心。
聊完这些,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
站起身后,陈勋庭喊来了经理,让他打包了几份新的甜点,自己拎着送沈晚月出了茶楼。
小王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就在街对面等着。
陈勋庭:“我送你回去,或者你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办。”
沈晚月摇摇头:“暂时是没有。”
“那走吧。”
“好。”
两个人一问一答,明明确定了关系,却好像又没有那种亲密的感觉。
不过也正常,两人见面次数也不多,这毕竟跟后世恋爱是不一样的。
而且沈晚月觉得这种状态正正好。
陈勋庭替她打开了车门,送她进去后,自己坐到了前面。
小王帮忙将糕点放好坐回了车上,左右瞧了瞧,又前后瞧了瞧。
这都一起出来了,而且厂长神色也带着轻松,应该是相亲成功了才对。
可他们家厂长………………怎么不跟自己对象一起坐后面呢?
“交接打款顺利吗?”陈勋庭问。
小王回神,连忙报告工作:“打款后李团长来了电话,一切顺利,冯秘书让我把车间昨天的进度表跟打款的具体流程给您带过来了,冯秘书说下午清点完成后就可以给苏市那边汇报发货情况了,另外团长约您见面,您看您是先去厂里还是中午
去李团长那边。”
陈勋庭接过小王递过来的文件,开口:“去工人新村。”
“哦哦哦。”
车开始行驶,车里安静下来。
陈勋庭如往常正襟危坐,手里拿着文件,却只翻开了一页,目光随后落在了车窗外的后视镜上。
沈晚安安静静坐在后排,胳膊放在窗沿边,一手习惯性的托着下巴,正在朝外面看去。
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也像是在放空。
陈勋庭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候,张扬的话语眉眼间也满是活力。
后来意外又见,她中暑后被雨淋,又见了她柔弱的一面。
可她的柔弱这面似乎很少被展露出来,更多能从她身上看到的,是勇敢跟对生活的热情。
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在陈勋庭这个总是沉着冷静的人身上很少看见的。
“看这两天的报纸了吗?”陈勋庭忽然开口。
沈晚月回神,语气轻快:“昨天说要去买来着,给忘了,是不是报道了上次的事故?我没想到会把我名字写出来,要是知道就说干脆给我写个沈某了。”
陈勋庭笑了:“为什么不想让报道名字?”
“唔,就是觉得上次就是个小事,换了人也一样会帮忙,毕竟那是两个孩子,没人会忍心看他们出事。”
陈勋庭语气柔和,“你善良,所以看待其他人也善良。“
“就是就是。”小王见缝插针。
沈晚月抿抿唇角,精致的眉眼里带着平淡,不置可否。
能有这么大影响她一开始确实没有料到。
“还有一件事。”陈勋庭继续道:“是比这件事早一天刊登的,就在《新民报》的第二版面。”
“什么?”
“你去服装厂找过工作对吗?”
沈晚月眨眨眼,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那份投稿被当成示范案例刊登在了那天服装厂的采访界面下面,我看到了你的署名。”
他有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那天,他一眼就看到了草稿图下面那行小字??‘沈晚月‘。
再加上她当天又是在工业区,很容易确定就是这个人。
那是一副瞧过便知道作者有功底的胸针草稿设计图。
他曾出入许多场合,一些年长的女同志会佩戴胸针,可都没有她那副的作品有设计感。
不管是在审美上,还是在草稿笔触的流畅度上,他都没想到沈晚会如此的有天赋。
仿佛上天赏饭吃一样,一出手便抵得过服装师请的所谓的高端设计师。
实在是意料之外,令人惊喜。
沈晚月也确实是惊喜,“那这么说,我的工作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不过怎么没听他们联系我呢?“
“你留的是招待所电话吧。”
“也对,把这茬给忘了。”沈晚月笑了,“那我回去打电话过去问问,那天那位主任看过我的作品了,他说厂里还有临时工的位置。
后视镜里,她的笑意及眉眼深处,但陈勋庭却皱了皱眉。
陈勋庭:“服装厂前一段确实招了个有名的设计师,设计办公室的岗位可能暂缺,临时工的话,平时会有很多琐事。”
“我本来想的是有个工作就很好了,所以跟那位主任说如果有的话也同意过去。”
陈勋庭眉头仍旧皱着:“其实你如果同意,炼钢厂倒是有个办公室的位置,内容是负责货物的出入库记录跟车间清点。”
“不麻烦你啦,我很喜欢做那些设计画稿,在服装厂的话,还能在专业上学习进步。”
陈勋庭闻言,也没有再坚持,继续换了个话题:“工人新村的电话亭就在你们住的那栋楼往东六百米,回去以后可以打过去问问看临时工是安排在什么岗位的。”
临时工不一定就能安排在设计部办公室,可能还会去车间干杂活。
沈晚月对此时的国营厂了解并不多,所以也没听出来他的暗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前面两排的筒子楼,车是进不去的。
“我送你过去。”陈勋庭合上手里的文件,下了车。
“不用了陈厂………………”
沈晚月纠正着自己的称呼,眼睛里带着笑意,看了眼他手里一路上也没看完的文件:“就几步路,没事儿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先忙你的,明天咱们再见。”
明天再见。
陈勋庭眼神柔和下来,“嗯,那我......”
他思索了两秒钟:“我明天中午过来接你怎么样?十一点,在这里等你。”
“好呀。”
“那,明天见。”
“嗯。”
沈晚月跟他挥了挥手,眉眼间带着笑意,与他之间,好似也多了几分亲近感。
陈勋庭送沈晚月转身离开,这才回到了车里。
小王低头抱着方向盘,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跟憋着嗝一样,脸色怪怪的。
“有话就说。”陈勋庭扫了一眼小王,翻开了手里的文件。
他一上午没有去厂里,已经积攒了不少需要请示他意见的工作内容。
小王看着转眼间就已经切换了工作模式的厂长,抿了抿嘴,大着胆子叹了口气。
“厂长,您真的没有谈过对象啊。”
“没有。”
“......嗯,看出来了。”
“什么意思?”陈勋庭丝毫没有当回事儿,低头仍旧看着文件,时不时的皱眉,一副认真的样子。
小王:“我虽然也没有谈过对象,但是我家里姐姐正在相亲,那个男人跟我姐见面后,经常送我姐回家,是送到......送到楼下的。”
“而且吧,头一次见面过后,我姐还被他邀着去逛了公园,我妈说,那是他在争取更多的相处继续,发展感情。”
陈勋庭翻阅文件的终于是顿了顿。
小王又看了一眼后排,委婉的说:“厂长,您也太.......君子了。”
陈勋庭沉默着。
半天过去,目光才又落在了文件上:“她跟别人不一样,况且…………….我还有工作。
小王深吸了一口气,手抠着方向盘,“厂长啊,您是不是......没想到这些?”
没想到对象之间应该如何更进一步的去相处。
他以为,相亲就是见个面就可以了,而且,他们还约了明天见面不是吗?
“行了,回厂里吧。”
“诶。”
小王发动车,正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放到后备箱的东西,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厂长,刚才给沈同志带的那些茶点忘了给她拿了!”
工人新村是政府统一开发的老公房,一排排错落着,站在巷子前面,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至少上百栋楼。
沈家住的筒子楼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巷子口,不用往里面走太久,转两个弯六七分钟就到了。
这样的位置,只有是早年第一批分房最有资历的工人领导才能住到。
而后来分配出去的房子,位置就要靠后很多了。
顾清树家在城西的工人村,也是住的这种一排排的筒子楼,不过位置很靠后。
但是顺清树的老丈人孟厂长就不一样了。
他就住在这边的筒子楼,不过跟普通工人不一样,他自己对楼内部进行了一些改建,打通了两间屋子,上下两层加起来,一家人足足占了有八十多平米的房屋面积。
顾清树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买的东西带着孟婉在工人新村里绕路。
“这边的老公房比咱们住的地方要大这么多,我都有点绕迷糊了。”
孟婉揪着顾清树的衣服,笑出声:“你多来几次不就能弄清楚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让你来跟我爸妈一起住你也不来,不然你平时上班也方便不少。”
顾清树义正言辞:“我这不是怕别人议论咱爸嘛,万一别人说我是靠着你的关系才升职的,对咱爸的影响也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人说那些闲言碎语,我是有男人尊严的!”
孟婉抿着嘴,眼神却很是高兴,风吹过她耳边的碎发,露出耳朵上亮闪闪的金耳钉,素净五官衬的带了几分贵气。
那是当年她母亲结婚后,奶奶送给母亲的彩礼,传家的东西,有些年份了,说是寓意着吉祥如意,结婚后妈妈给了她,她图个吉利便一直戴着。
她从小娇生惯养,父亲本有意给他找个家室相当的对象,可她当时却一眼看中了刚进毛纺厂的顾清树,尤其经过接触了解了性格后更加欣赏他,不顾父母劝阻,很快结了婚。
孟婉:“我知道你有志气,有抱负理想,当时我就看中了你这点才跟你结的婚,不过既然成为一家人了,树,你真的不用介意这些,现在咱们日子才刚刚起步呢,将来你会证明给大家看的。”
“嗯,婉婉你放心,等我再熬上几年,分房的时候,我一定能申请下来一个大点的房子,说不定还能分到金桥区的四合院呢。”
“四合院也没什么好住的。”孟婉不想给丈夫太大压力,“当年我爸就没要金桥区的房子,那边偏了一些,也没有楼房住的习惯。”
“那是咱爸把楼房给打通了,不然住的肯定没有四合院舒服。”
四合院是仿中式的现代设计庭院,那可大着呢。
可是近十年应该都轮不到他,但是如果能早点当上厂长,或者是副厂长,说不定有这个机会。
“叮铃......”
转弯时,顾清树没有想到前面会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手上一抖,连忙响铃。
可下一秒,顾清树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晚月?
怎么是她?!
顾清树心里猛地一晃,紧急抓住了手刹,孟婉连带着被晃了一下,两个人都差点跌倒在地上。
“清树,你怎么回事儿?”
自行车停下来,孟婉从自行车后面下来,有些气恼的瞪着男人。
顾清树却没有顾得上她,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
他们跟沈家失去联系已经有三天了。
顾父顾母甚至又专门去了一趟招待所,结果都没有找到人。
还是前天的时候,顾清华拿了报纸去家里,他们才知道原来沈晚月竟然出了名。
报纸上报道了那位英雄‘沈晚月同志是上周才来沪市的,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只能是他们所了解的沈晚月。
但是知道了这些,顾家人反而更加忐忑。
报纸上,就连市委宣传部的领导都出现了,沈晚月以后的工作问题都可能会帮忙给她解决。
可沈家人却迟迟没有联系顾家,万一反悔呢………………
但明显是顾清树想多了。
沈晚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碰见顾清树,但仔细一想,大家都在平淞河工业区工作,这里是距离工业区最近的住宅区了。
“是,是你啊......”顾清树咽了口唾沫,已经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孟婉见他这样,才注意到前面的女同志。
孟婉打量了一眼沈晚月:“清树,这是…….………”
沈晚月瞥了一眼顾清树:“是我,怎么了?”
顾清树眼神闪躲:“你怎么在这里?”
她………………来找自己?
沈晚月:“哦,我住这里。”
顾清树一愣,“不可能,这里的房子你怎么可能会住进来,你有这个条件吗?”
“我有啊。”沈晚月懒得解释。
顾清树反而想起什么来:“我明白了,是市委给你临时租住的。”
“随你怎么想。”
但顾清树也因此松了口气,不是专门来找事的就行。
“婉婉,这是………………之前跟你说的远房表妹,沈晚月。”
孟婉反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沈晚月?不会是前些天报纸报道的那位吧。”
顾清树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是她,没瞧见已经搬到这里来住了吗,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
“清树,你别这么说。”孟婉皱起眉:“她是做了好人好事,你这样讲也太难听了。”
“......嗯,我不这么说了。”顾清树在孟婉面前,很听话的闭了嘴。
“我知道因为钱的事儿俩家可能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到底也算是亲戚。”孟婉有些恼的说完,又转过头看向沈晚月,友好的笑了笑,主动伸出了手:“你好表妹,我是孟婉,咱们还没见过,我是你表嫂。”
沈晚月伸手过去,跟她握了一下。
“你好。”
表嫂是喊不出口的,但是她对这个原书中善良单纯,被家里保护很好的女主倒没有恶意。
孟婉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你可真厉害,我很佩服你,对了,我们今天是回我娘家吃席的,我二姨家孩子吃满月酒,咱们也算是亲戚,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可以跟我们一起。”
只要是席面,都是平时不到的吃食,正常人应该都很愿意参加,尤其是还不用出钱。
孟婉觉得,他们这样从乡下来的穷苦人家,一定会因为这个高兴。
可眼前的沈晚月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但谢谢你的邀请。”
孟婉看出她并不在乎吃席,有些意外。
顾清树咽了口唾沫,额角已经流了汗下来,“婉婉,咱们还是先走吧,马上中午了,去晚了不好。”
沈晚月耸耸肩,转身就也准备走。
“等等。”
顾清树咬咬牙,还是追了两步走过去,“你………………上次你要求的事情,成功了吗?”
“嗯。”
“那你别忘了联系我姐他们,快点把协议给签了,别拖延了。”
沈晚月看了眼顾清树,流露出一丝蔑视的笑意:“你不会以为我不想签吧?我说过,早就不想跟你家有半点关系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
顾清树咬咬牙,打量了一眼沈晚月有些旧的裙子,目光又落在了沈晚月的脸上,“我姐说,跟你相亲的可能是一位大人物,但看你这样,我姐应该是猜错了。”
“你脑子有坑吧,坑里的水怎么好像比平淞河还多。”沈晚月皱皱眉,“咱俩家以后就是陌路人了,我的事儿你管得着嘛。”
孟婉也追了两步走过去,听见了沈晚月最后一句,脸色有些发白的站在了顾清树身后。
顾清树见孟婉过来,也不好再说。
“沈同志??”
“沈……………又是这个亲戚啊?”小王站定后,脸色不善的打量了一眼顾清树,又看向沈晚月:“沈同志,他家把钱还给你了吧。”
他一副要打抱不平的样子。
顾清树看清楚人后,心中猛地一跳,愣在了原地。
不是怕这个小王同志,而是顺清树想到了小王代表的那位大人物??陈厂长。
难道说…………………
顾清树脸色更难看了。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不可能!
沈晚月才不管他什么脸色,看向小王,笑道:“嗯,还了,就是凑巧碰见了。”
小王点点头,连忙又说:“刚才走得急,沈同志你忘了带这个。”
“谢谢你小王。”
沈晚月接过牛皮纸打包好的茶点。
顾清树目光落下去,看着上面国营茶楼的字样,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儿。
这间国营茶楼在沪市是出了名的。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经常过去谈事情,有钱人家的情侣约会,也会去这里。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物,沈晚怎么可能有钱去这间茶楼?
沈晚月往后看了看。
“他呢?”
“我看你走远了,想着就不让厂长跑了,自己快跑过来的。”
一句‘厂长‘,让顾清树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送到家门口还送了东西,难道被说中了,她居然,真的跟那位大领导相了亲,甚至可能……………以后要结婚了。
正午的日头正盛,他却好像被人破了一桶冷水,心里憋屈的难受。
“麻烦你了小王同志。”
“跟我还客气啥啊。”
沈晚月笑盈盈的说完,又跟小王道了别,转身拐了弯离开了,好似顾清树压根不存在一样。
顾清树目光跟着沈晚月的身影,直到她走远。
是啊,反正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害。
顾清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孟婉,“咱们也走吧。”
孟婉察觉到顾清树的情绪,皱了皱眉,“你这位表妹,似乎脾气不太好?”
顾清树摇摇头,“我们不熟,这次清账完,以后就更没关系了,只当没这个亲戚就行。”
“哦,知道了。”
孟婉重新坐上自行车,夫妻两个人也离开了巷子。
车上。
“送到了?”陈勋庭看着文件问。
“嗯嗯,沈同志还问了厂长您呢。”
他仍旧没有抬头:“我要是走过去,怕她已经进了家门,等过些日子带了东西,再正式上门会好一些。”
哪怕两个人之前已经见过,可只要到了门口,也算是第一次登门,不带东西反而只送个茶点,实在是不合礼数。
“我明白厂长您的意思,对了厂长,我还碰见了上次沈同志要找的那个欠钱的亲戚,他们两口子好像在这边住呢。”
陈勋庭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他仍聚精会神看着上面刚汇报总结的数据,随口道:“不是他们,是孟厂长在这边住。”
“啊?什么孟厂长?”小王不明所以,茫然的问。
“开车吧,这个点还能赶上厂里的食堂开饭,我去厂里吃。”
小王挠挠头,但还是连忙发动了汽车。
“姐,怎么样?“
“妈妈回来啦!!“
“妈妈我好想你??”
沈天凯的“我想你”好像永远都说不完,一脑袋又扑了过来,把沈晚月给逗乐了。
沈琪琪也抱住了妈妈的腿,“妈妈,有没有带新爸爸回来。”
沈晚月抱抱这个,又摸摸那个,心情大好的进了屋,“还没有呢,你们两个呢,有没有乖乖跟着小舅?”
“有哦。”沈琪琪举起手:“我监督小舅去看了两家幼儿园。”
沈天凯也举手:“我也让小乖乖托着我骑了好一会儿大马!”
小舅:“......”
“别跑题啊,姐你相亲见面咋样?”沈立民着急的追问。
俩患也立刻眼巴巴的看过来。
沈晚月总结了一下语言,“相亲算是成功了,我们两个各自都觉得挺合适,可以确定关系。”
沈立民精神起来:“真的啊!那姐你俩深入聊了没有,双方之间以后的相处,还有各种问题,这些都要提前说好啊,免得以后结婚了再有矛盾。”
沈晚月点点头,将聊得大概内容说了一下,然后认真道:“我觉得他挺真诚的,而且他给的介绍信可以让我就算不结婚,也能在沪市立身,就这一点,我就觉得他值得信任。”
沈立民听完也瞪大了眼睛,“这位陈厂长,可真是不一般,他这样做,就连我都莫名安心了不少,估计大哥听完,能完全改变看法,但也不一定,大哥想的总是更多一些。”
“大哥呢?”
“才刚说出去,去跟家里打电话联系,然后再去买中午做饭的菜。”
“差点忘了。”沈晚月皱皱眉:“在医院的时候,想着大哥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就把生活费给了他,他节省惯了我能理解,但也不能总让两个孩子哨黄瓜吧,要不过了今天我去买菜。”
沈立民深深点头:“在家里有妈看着偶尔还能吃顿肉,这离开招待所,净吃炒萝卜干了。”
说话间,门开了。
“萝卜干咋了,在家不是也经常吃?”沈建国瞪了一眼沈立民。
沈立民摸摸鼻子,躲到了旁边。
沈建国叹了口气,看向沈晚月:“相亲的事你心里有主意,我能明白我的干涉不太好,但是这省钱我觉得是对的,往后不管你是跟谁结婚,过日子就是要勤俭节约才行,不然去了婆家,婆家也要嫌你的,公婆关系你可能都要处不好。”
他说的语重心长,沈晚月听得心里疲惫。
这些话,她在家听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从前有顺清树,就说顾家婆婆会不高兴,现在没了顺清树,又开始预设有一个婆婆。
“哥,这话好像我就是为了公婆而活一样,我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要跟爸一样总这样说好不好。”
“.....我知道你嫌我唠叨,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那你以后在这方面,可以不用为我好了。”沈晚月看着他,不急不缓:“因为以后我没有公婆。
沈建国:“……………啥?”
“嗯。”
沈晚月认认真真:“因为陈勋庭父母现在不在身边,看他那个意思,应该以后甚至都不会见面。”
从源头完美解决公婆矛盾!
ME:“......“
过了会儿,沈建国了解完全部内容后,跟沈立民一样震惊。
“他居然直接就给你解决了转户籍的问题?”
“他约了姐明天一起去派出所转户籍关系呢。”沈立民补充。
刚才诧异的沈建国脸色又沉了沉,“他倒是挺知道找机会见面的。”
“就是,我看他就是想跟姐多创造见面相处的机会!”
“不过………………”沈建国又点点头:“这倒是能看出来他是愿意为晚月用心的。”
兄弟两个话里话外,好像一个大厂长,也没有自己家的妹子(姐姐)重要。
尤其是沈建国。
虽然跟妹子有诸多拌嘴,但第一时间,还是站在妹子的角度去考虑她的事情。
亲情真是很奇妙。
沈晚月想了想,语气缓和了些:“大哥,你跟家里打电话了,家里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