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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兰把沈晚月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音,等欧阳厂长跟闫厂长上了楼,这才开口。
“那是咱沪市最大的服装厂,浦江服装厂闫厂长,你别看咱们服装厂有三个车间,规模也不小了,可咱厂其实也就吃了个政府的红利,依托着炼钢厂搬迁,这才扩建了,但扩建以后,跟浦江服装厂比起来,也还是什么都不是。”
“不管是工人数量还是对接的任务出货链,咱们平淞河这边,最多就是跟地区小厂合作,然后接一些上面分派下来的小活儿,那还都是人家浦江服装厂嫌小不愿意接的。”
“闫厂长那边,是跟第四炼钢厂有些想象,除了政府的一些大单子,听说手里还接着上层的高科技技术制造呢,跟航天部门都有合作,就是就是......那玩意儿叫啥来着?”
沈晚月听明白,“是航天服跟一些布料的相关制造品吧。”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楚玉兰说着,又捂着嘴看了看办公楼,“你瞧瞧咱厂长那伏低做小的样子,也就这位闫厂长过来能让他这样了,再有就是你们家那位陈厂长了。”
她话题转的快,沈晚月一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玉兰姐,先别这么说,这还没有成一家。”
“早晚的事儿呗,那天你们家陈厂长替你出头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俩感情一准是不错的,上次你走的着急我都没顾上跟你多聊聊,要是早知道你有这背景啊,谁还敢把你往我们包装车间塞。”
沈晚月抿抿唇:“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陈勋庭分的很开,况且我也有自己的生存能力,就觉得没必要说这些。”
楚玉兰一愣,随后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晚月,你跟我想的真的很不一样,你心里清楚自己要什么,有自信有目标,未来肯定不可限量。”
“以后的事儿还难说呢。”
“你别不信,我看人可准了,不过工作上的事儿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倒是你,你跟陈厂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婚期是几月份,到时候结婚了,一定要给我发请柬。”
沈晚月脸上有些热。
“我们俩才刚认识了一个月左右,定了订婚的日子,至于结婚......”
“一个月?”
“嗯。”
“都一个月了,你咋不急着问陈厂长结婚的事情呢?“
......啊?”沈晚月眨眨眼,“结婚不是得等到订婚以后再说吗?”
楚玉兰皱着眉,马尾辫因为她的话有些着急,“订婚当天,就要商量结婚的日子了,而且现在很多家庭都干脆把订婚的流程给剩了,直接领证办仪式。”
“那也太快了些。”
“这还快啊?”
楚玉兰看沈晚月明显不着急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囡囡啊,你是真不知道着急,你想想看,那可是第四炼钢厂的厂长,你还不赶紧抓紧机会嫁过去,等什么呢?你父母是不是没有跟过来?”
眼瞧沈晚月点头,楚玉兰都要气笑了,“那难怪呢,要是你父母在,估计就催着赶紧结婚了,我刚才的话你有空了好好想想,陈厂长也算是人品不错,结婚流程一步都没有给你拉下,不过你俩这认识时间也够多了,我当年,相亲完第三天就扯证
去了。”
三天?
这也太太太太快了。
沈晚月回忆起自己那几段纯情校园恋爱,不都是认识了好久才确定关系的吗?至于结婚,在之前那根本就是没想过的事情。
她心里清楚这个时代跟后世不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也不止于三天就扯证。
别人或许可以,但长久独立生活成长起来的沈晚月却不行。
她没办法那么快的就直接相信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将来要同床共枕的男人。
当初决定相亲,是因为她是没办法后退的,身后没有人撑腰,她便只能自己寻找前路。
如果不是在相亲以前,沈晚月就对陈勋庭有了一些了解,可能沈晚也不会那么快就确定答应订婚。
不过好在陈勋庭并没有让人失望。
这些天下来,他做的一直都很好。
R......
沈晚月一想到结婚后就要立刻跟男人同床共枕,耳根便热的发烫,有些怯步。
而且她实在想不出来,陈勋庭这样一个板正规矩的人,结婚了会是什么表现。
“玉兰姐,那你跟你丈夫肯定是一见钟情,感情很好,那.....那你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会不会一开始生活有些......”
楚玉兰噗嗤笑了出来。
“你是说上/床那档子事儿吧?”
纵是现代来的沈晚月,也还是脸色一下就涨红了,但一想楚玉兰都不在意,自己便也大胆的点了点头。
她只是有些害羞跟人交流这种事,但不代表她不懂,不敢说出来。
“对,就是这事儿。”
楚玉兰笑意更深了,“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俩人衣服一脱,往被窝里面一拱,一晚上不就过去了吗?你要是不好意思,难为情了,自己把眼睛一闭就得了。”
沈晚月若有所思,“说的也是,我就是怕?尬,不过不是还能关灯呢。”
“哈哈哈哈……………”
楚玉兰绷不住大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有了,这才扶着墙,好奇看过去,“你这丫头,上次不说都有俩孩子了吗,怎么这次这么紧张了?”
“咳咳咳……………”
沈晚月想了想,连忙替自己遮掩:“那时候我年纪小也不懂事儿,两眼一抹黑就过去了,而且孩子他爹结婚没两天就死了,谁还记得那档子事儿是咋弄的啊。”
“好弄好弄,你家陈厂长看着人高马大的,绝对好弄的很。”
等等,这什么虎狼之词,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楚玉兰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拍了拍沈晚月的肩膀,“这不算什么事儿,我们咱们服装厂女人多,凑到一块儿了,床上那事儿也是经常拿出来聊的,回头啊,我找几个姐姐,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楚玉兰是认真的。
刚才沈晚月说完,她便不再深入去问了。
她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来沪市不易,却不知道这么不易,男人死的那么早。
所以心疼之余,也想帮帮忙,帮她破除一下心结。
可面对着潮水汹涌的好意,沈晚月慌得立刻摆手。
她虽然之前没少在绿江看口口,但也不代表她不懂口口什么意思。
成年人了,谁还没看过片呢。
RE......
只是隔着屏幕的经验,到底还是跟面对面的实战经验不同!
“经验就不用了玉兰姐,那,那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回车间吧,中午我再找你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哈,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姐姐就先不麻烦了。”
说完,沈晚月转身就溜,留下楚玉兰在身后,笑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等上了楼,沈晚月平复了好一会儿,等脸上不热了,这才推门进了办公室。
科长回家反省,还有个孙巧红停职,设计科只有毛婷婷跟沈晚月值班。
“晚月,家里情况怎么样了?你孩子还好吧。”
“嗯,那天有些发烧,不过已经好了。”
“那就行。”毛婷婷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了打好的丝巾样子,“你看看成品效果怎么样。”
按照沈晚月的意思,丝巾用的是名贵的香云纱,打底颜色深蓝色甚至有些偏黑,但因为料子好,即便颜色暗,也显得宛若有流光似的,海棠花的设计大胆明艳,反衬的更加大气。
“怎么样,晚月,有没有达到你的预期?”
“比我预期设想的还要好一些,这料子真不错。”
比着她之前拿到手的那些料子还要好。
“也就昨天下午才出的,你没在,我就先拿回来了,厂长那边昨天也把打样图交上去了。”
毛婷婷说着,有些羡慕的看着沈晚月,“可惜这次我帮上忙的地方不多,晚月,以后咱们这些布料方面的知识我得多跟你学习。”
“我也是凑巧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
两人聊着聊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厂长?”
看见来人是谁,沈晚月跟毛婷婷一起站了起来。
欧阳厂长开门后则是先请旁边的闫厂长进门,这才跟着走近,“闫厂长,这是沈晚月,这是毛婷婷,沈晚月同志是这次设计的主要负责人,另外上次您提的那个丝巾设计,也是出自她手。”
“沈晚月同志,这位是咱们沪市最大的浦江服装厂闫厂长。”
闫厂长看起来跟欧阳厂长年龄差不多,但眉目轮廓更加锋利,看起来人也更加干练。
“你好闻厂长。”
闫厂长笑了起来,“坐坐坐,两位小同志,跟我不用这么拘谨。”
毛婷婷跟沈晚月对视了一眼,却谁都没敢真的坐下去。
闫厂长左右看了看,也并不强求,继续说:“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见见二位小同志。”
欧阳厂长连忙补充:“今天闫厂长过来,一是同志咱们这次上面要求的面见外宾的赠礼丝巾打样已经通过审核,可以投入批次生产了,二来,是想见见丝巾的两位设计者。”
毛婷婷闻言,往旁边站了站,“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除了后面帮着选了个色彩,其他都是晚月做的。”
闫厂长笑着冲毛婷婷点头,“你也辛苦了,沈晚月同志的情况我也了解的。”
“您了解我?”
沈晚月有些诧异。
闫厂长点头,看过去时,忍不住感叹,“都说字如其人,我看设计也跟设计者一样,沈同志,你的作品跟你的人一样都很有灵气。”
“您这话实在是过誉了,那您找我是为了设计图吗?”
“嗯,但不是为了这次的设计图,你还记得那副闹了误会被人抄袭的凤凰于飞吗?”
“记得,是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是我当时看了你的设计就很喜欢,可那本来是要交给上层给的外交任务的,我虽然喜欢,也不好提出要求拿到自己厂里生产,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还有欧阳厂长商议,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买你的那枚胸针跟丝巾设计的版
权。”
“马上入秋了,丝巾跟胸针正是这个时节能卖出去货的东西,我们厂里设计科这一段时间接了一个大任务,所以我就想着出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设计。”
闫厂长说完,欧阳厂长便在后面给沈晚月使眼色。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还能拿到钱,怎么着什玩意都应该同意。
可沈晚月想了想后,却没有立刻答应。
“闫厂长,我们厂长同意了吗?”
欧阳厂长立刻点头:“自然,浦江服装厂是咱们的老大哥了,老大哥开口,这点忙肯定要帮的。”
沈晚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闫厂长,“我能跟我们厂长单独聊一聊吗?是这样,我工作时间并不长,所以很多事情还不够清楚明白。”
“当然没问题,请便。”
闫厂长为人十分温和,让有些忐忑的沈晚月放松了不少。
ma......
线。”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晚月总觉得从闫厂长身上,能看到一丝丝陈勋庭的影子。
出了门,走廊上。
“厂长,咱们为什么不能自己生产线生产啊?”刚出来,沈晚月便直截了当的开口。
欧阳厂长似是有些介意沈晚月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听了这话,还是认真看了看她。
“沈同志,你只是身为设计者,所以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位置要考虑的东西。”
“第一,咱们厂的生产线只有两条,平日里忙着处理过往的订单,已经足够应接不暇了,除了上面分派的任务,我们一般是不另外增加生产线的,海棠丝巾没问题,但别的,如果想要投入批次生产,时间最起码得安排到一两个月以后了。”
“第二,咱们跟浦江服装厂比不起,虽然现在又百货大楼了,可一个新的设计,进入市场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各地的政府更加不会随意来购买我们的创新设计,大家更喜欢的是平稳守旧,所以新的设计我们也不可能贸然投入生产
“第三嘛………………
欧阳厂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现实问题就是这样,咱们既然不能立刻投入生产线,不如卖闫厂长一个人情,搞好关系。”
听完这些,沈晚已经彻底明白了欧阳厂长的意思。
于情于理,自己的设计,留在这里是没有什么大的前途的。
“我明白了。”
进屋之前,沈晚月还是道:“厂长,其实有时候冒险一下,说不定效果惊人,万一胸针跟丝巾都能卖的很好呢?”
欧阳厂长冷静的看过去,“那便不是我去想的了,我只要保证服装厂的稳定,至于创新,我没有精力,也不想冒险。”
沈晚月若有所思点点头,再次进到办公室,便直接答应了闫厂长的要求。
“其实上次的凤凰于飞设计我并没有画完,尾巴的翎羽并不完善,闫厂长,您可以等的话,我觉得还是画完再给您,或者画完给您送过去。”
“可以等。”
闫厂长毫不犹豫的开了口,“等你完善好了,我再跟你签订合同,版权费是买断的,你可以接受的话,我给的价格不会低。”
“好。”
厂。“
设计稿一直到了下午下班才算彻底完善,沈晚月在颜色上,边角处又大胆加了七彩效果的翎羽设计,看着比之前更加秀美。
“好好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沈同志,你看看合同,要是可以就签字吧。”
“闫厂长,方便我问个问题吗?”
办公室里,欧阳厂长并不在。
“你说就行。”闻厂长很感兴趣的点头。
“我们厂长说不敢冒险,您就确定我的设计可以卖得出去吗?”
闫厂长笑了起来,“欧阳还是跟以前一样更守旧,他喜欢稳定,但我不一样,就算现在我手里的是平淞河服装厂,我也会想办法去创新,尤其是看到这么好的设计作品。”
沈晚月看着他,“可......这样算不算对厂里的工人不负责呢?毕竟亏损了,是服装厂都在亏损。”
“这就是个人性格问题了,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不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但在此之前,我做决定的时候,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确定自己有一定的审美跟选择判断能力,简单说,我一直在保持学习,也对自己足够自信,”
闫厂长的话让沈晚月沉思了下来。
片刻后,沈晚月语气里多了几分尊重,“谢谢您的回答,不过我想,任何厂在您的手里,最后都会因为您的努力变成浦江服装厂的。”
“***......“
闫厂长大笑起来,“恭维的话我听多了,你这话我倒是头一次听,不过嘛,其实我也失败过,人不会一直成功的,但一定要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就像大名鼎鼎的陈厂长,从前也是经历过挫折,但又从挫折中抬起头来,才成就了现在的第四炼钢
听到陈勋庭的名字,沈晚月拿笔的手一顿。
“怎么了,合同有问题?”
“没有没有…….……”
沈晚月看了眼价格给的确实合适,签字以后,喊了欧阳厂长一块儿送闫厂长下楼。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厂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沈晚月:“辛苦闫厂长等我真么久,实在是后面收尾部分我怎么找颜色都觉得不满意,最后琢磨出来干脆把颜色融合了,这才觉得看起来舒服一些。”
“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最后的成品设计图我很满意,而且那胸针我也是之前在报纸上就看到过的,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等多久都是可以的。”
闫厂长这话说的极尽客气,根本不像是一位厂长在跟一个普通员工的对话。
欧阳厂长虽然平时看起来也很温和,但是在闫厂长面前,闫厂长还多了几分通情达理的豁达。
这番话也让旁边的欧阳厂长几次侧目去看沈晚月。
他心知这位老大哥的性格向来如此,可对一个新人这样夸赞,实在是不多见。
欧阳厂长虽然也知道沈晚月有能力,但自己却没有真的把她放在多高的地位上,今天开来,以后还是要多重视这样的人才才行。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闫厂长说着才要上车,转身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眼睛一亮,关上车门,往前走了两步。
是陈勋庭。
虽然六点是正常的下班时间,可陈勋庭平时都会晚走一会儿,今天怎么还来服装厂了呢?
“勋庭,许久不见啊。”
走到厂楼前,陈勋庭笑着跟闫厂长握了握手,这才又跟欧阳厂长跟沈晚月点头示意。
闫厂长:“说来我是想着既然过来了,就去找你聊聊,但一想,你这小子这么就不去看我,我得等你过去才行。”
陈勋庭笑了出来,“闫叔,这段时间炼钢厂忙着,您今天这是……….……”
“我看中了两张设计稿,再加上找欧阳有事儿,就瞬间过来一块儿给办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了不得的,后面这位就是我说的设计稿的创作者,别看她年轻,其实很有实力。”
陈勋庭随着闫厂长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沈晚月,也是他的对象。
听着别人夸赞自己的对象,陈勋庭眼神里浮出了浓厚的笑意,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竟然是跟着沈晚骄傲起来。
“闫权。”
陈勋庭笑着继续说:“咱们确实很久没见了,不过应该很快就有机会了,等回头......等回头我结婚了,咱们一起坐下好好吃个饭聊聊天。”
“结婚?“
闫厂长愣了一下,“我也只是听人说了一嘴,还以为又是跟以前一样的风言风语呢,你真有对象了?”
“嗯。”
陈勋庭说话间笑着冲后面的沈晚招招手。
前后左右三个大领导,误入高端局的沈晚月心里忐忑了半秒,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正巧她在这儿,闫叔,跟你正式介绍下,这是我对象沈晚月同志。”
方才看起来睿智无比的谈笑风生的闫厂长,这会儿竟然有些发愣。
陈勋庭这样大胆又骄傲的宣布自己的对象,不仅是闫厂长,沈晚月脸上也有些热。
闫厂长反应过来以后,左右看了看,再次笑了出来。
“好好好,真是郎才女貌,勋庭,你找了个很优秀的对象!”
陈勋庭笑着颔首,并没有丝毫谦虚的一点,直接认下了这一点。
闫厂长笑的便笑的大声了,看向沈晚月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沈同志,勋庭这孩子可不是一般女同志能降服的啊。”
“啊?是吗,我没有这个感觉。”沈晚月腼腆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降服这个词,她自觉自己好像在感情上还挺咸鱼的......
陈勋庭笑着朝旁边站了站,“闫叔,或许也有一种可能,是我在想办法降服沈同志呢?”
闫厂长笑声止住,更加震惊了。
要不是陈勋庭在自己眼前开了口,他还真的不相信,这话居然出自陈勋庭所说。
这是什么?
铁树开花?
闫厂长晃了晃脑子,有些恍惚。
“你爷爷奶奶一准高兴,看来,我真得找个时间上门去看看两位老人家了,也从他们那边,了解一下你铁树是猪呢么忽然开花的。”
寒暄了一阵后,闫厂长这才离开。
沈晚月也下班了,跟着陈勋庭一起往公交站台方向走。
“在想什么?”
陈勋庭余光看了看沈晚月,“刚才我是不是太突然了?“
沈晚月脸上依旧热着,“是有一点吧,不过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你好像跟什么人都认识。”
陈勋庭笑笑:“是因为你见得人,大部分都是各种厂里的,鲜少有我不认识没见过的。”
“说起来,你刚才突然过去是找我的吗?”
“嗯,下周就是定亲的日子了,我想着你前两天刚请过假,要是再请假恐怕不好批,所以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我来同欧阳厂长说一说,不过......”
不过陈勋庭想,自己这次确实是多虑了。
刚才那情况看起来,沈晚月在服装厂的地位水涨船高,闫厂长这么一来,欧阳厂长恐怕更加珍惜人才了。
沈晚月:“没关系,明天我来说就行了,反正最近服装厂没什么特别任务,我想我在不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两人不觉间走到了轿车旁,小王已经在等着了。
陈勋庭:“昨天有些晚了,我就没顾上跟你细说,晚月,今天你要是有时间,咱们一起去趟钟表行。”
“爷爷奶奶那边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手表觉得还是让你亲自来选,另外也可以一起看看需要的首饰,让你自己来选喜欢的,比我自己去看着买更好一些。”
这说的是订婚那天,男方家里要往女方家送的三转一响。
“一起去吗?”
沈晚月还在犹豫着时,陈勋庭转过身,看着她低声再一次问道。
陈勋庭跟她的距离,比刚才走路时候还要近一些。
沈晚月微微抬头,便能看到他认真的眼神。
他今天穿的居然是厂里的工装,浅灰色的正领衬衣跟裤子是一套的。
这种工作服,想要穿的好看很难,但陈勋庭愣是能将没什么收腰的工装穿的有了身材比例。
鬼使神差,沈晚月看着眼前他的眼睛点了头,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上车了。
甚至忘了问陈勋庭,订婚那天,三转一响他要怎么拉过去。
二里沟可不是县城,中间还得走一段土路呢,那么大件的东西,总不能抬去吧。
想到这里,沈晚月又惊觉时间匆匆,要是顺利的话,下周后,身边人就是他的未婚夫了。
“晚月,我记得你说要先回家,定在几号了?”
沈晚月回神,看着窗外干净宽阔的马路,“跟立民商量着坐后天的火车,我提前三天回去。”
“也好。”
陈勋庭顿了顿,犹豫道,“那你回去之后,咱们便暂时没办法见面了,订婚的时候,我可以跟你的父母商定结婚日期吗?”
马路平坦,但沈晚月心里却一跳。
莫名的,此时此刻她不是慌乱,而是想起来早上玉兰姐那番话来。
*能搞能搞,陈厂长人高马大的…………………
“咳咳咳!”
沈晚月清了清嗓子,努力将那些话从脑子里甩出去。
陈勋庭看她反应这样还有些误会,“要是你觉得时间不合适的话,等订婚以后,我在择个新日子过去探望他们二老,到时候再重新商定咱们结婚的......”
“别!”
听了这话,沈晚直接伸手按住了身侧陈勋庭的手腕。
开什么玩笑,这次回去,沈晚都不知道要怎么过满仓那一关呢。
要是陈勋庭再跑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外。
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母亲却不能走。
“陈勋庭,我觉得咱们情况特殊,属于是......不算异地的异地恋,对不对?”
陈勋庭目光落在了自己被轻轻按住的手腕上,然后听着这个新奇的称呼,眼神温和下来。
“嗯,你继续说。”
沈晚月:“异地恋很麻烦的,尤其这么远跑一趟,我看有什么事情,不如最好一次就说清楚的好。”
陈勋庭笑意更深,“我明白了,那这次我们就商量一下婚期吧。”
沈晚月点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手还按着他的手腕,愣了下,小心翼翼的把手收了回来。
陈勋庭看着身边人的小动作,微微勾了勾唇角,右手轻轻将手腕处折叠的一点袖角给展平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晚月?不管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一下,我做个参考,到时候坐下来一起聊也好心里有数。”
突然聊到了结婚,沈晚月明显还有些紧张。
她垂眸,没有去看陈勋庭,想了想后,才说:“找个好日子就行,别的.....就没了。”
“我明白了,我会认真去看日子的。”
小王在前面听得心里也同样激动,停车的时候,方向盘一个大转弯,差点还搞了个漂移停车出来。
沈晚月下车后看看车轮,纹丝合缝的就贴在停车线边上。
“小王车技真不错。”
小王挠挠脑袋,笑的很是高兴:“过奖了沈同志。”
陈勋庭侧目看了一眼,“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言下之意,这种他也可以完成,而且水平还够得上教人的。
只是沈晚月没想这么多,摆摆手:“还是算啦,我怕开不惯。”
她为了省劲儿考的自动挡的驾照,手动挡还要学离合控制,太麻烦了。
“开不惯?沈同志之前......”
沈晚月笑了起来,“我昨天刚试着学了自行车嘛,我的意识是还是先好好‘开‘自行车。”
“嗷嗷嗷。”
跟着陈勋庭,沈晚月一起进了钟表行。
“哟,二位要买什么?家里的挂钟还是小型的钟表,亦或是电子表,我们这儿都有。”
“要女式手表。”
陈勋庭说完,老板出于职业习惯,看了一眼客人的手腕。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陈勋庭手上的手表价值不菲,但牌子似乎是沪市不常见的,那这位应该实力更加不菲了。
老板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引导了梅花牌手表柜台前面。
“这是咱们国内现在最好的牌子了,男士女士都有,女式手表种类越是梅花牌最多,深得女同志的喜欢。”
“晚月,你来看看。”
“嗯。”
既然来了,沈晚月也不扭捏,总归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商定好的,她再扭捏,也显得有些做作了。
她走过去,大方的选了几款看起来都很漂亮的手表,也试着戴了几款,可到最后,都没有特别满意的。
“你们要是不买的话,可以给我们让个位置吗?”
身后,一个男人声音响起。
沈晚月皱皱眉,回头看过去,“我们没有不买,只是在挑选而已,你要是挑选,也可以过来看看,我又没有占着整个柜台。”
男人一愣,没想到前面这个女同志生的这么娇艳。
“怎么了袁生?”
一个女同志也走了过来,“我都说了这里太贵了,让别人好好挑吧,咱回去。”
袁生挪开目光,“不行,我说了要给你买就得买,不然就说话不算数了。”
说着,袁生又看过来,“喂,你刚才说没占着柜台,但是你占着好几个手表呢,都在你那边试戴了,我对象怎么办?”
沈晚月也不客气:“我一次也只是试戴了一个而已,你们在旁边站着不就很快能等到了?这总要有个先来后,不能不讲道理。”
袁生急了,上前一步,“你说谁不讲道理呢?”
身侧的陈勋庭同样上前了一步。
他比袁生高,比袁生壮,眼神睥睨。
“她说的是你,没听见?”
平平淡淡的语气,但气势总是骇人。
“袁生,你别闹事儿了,就让他们先看吧。”那位女同志上前拦着,“不好意思两位,我对象性子急一些,但没有恶意,你们继续看,我等会儿就行了。”
陈勋庭抱着胳膊,淡淡看过去,“你说呢,晚月。”
沈晚月一眼看出来,这个男人是怕了陈勋庭。
于是沈晚月干脆也狐假虎威了一把,“那看在这位女同志的份儿上,就不跟这种人计较了。”
感受到了沈晚月明显依仗的意思,陈勋庭反而嘴角上扬了一些。
“好,听你的。”
“那咱们继续看?“
“嗯。”
可转过头,沈晚月看着已经都试戴了一遍的手表有些茫然。
“都不喜欢的话,咱们也可以换一家看看,百货大楼上还有进口的。”陈勋庭提议。
“别别别,二位别急,我们这边也还有呢。”
老板眼瞧这两位是有实力的,着急成交的他,还真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来了几块儿没拿出来展示的手表。
“二位同志,你们看看这些,这些原本都是孤品,还没有批量进货,所以不想展示出来的。”
“这个好看。”
沈晚月眼睛一亮,看中了一个棕红色细表带的女式手表。
这个手表看起来比其他的都要精致。
“我给您取出来,您试试。”
“好。”
沈晚月戴上以后,别说她自己看着顺眼了,就连陈勋庭都满意的点头。
沈晚月的手腕细,刚才那些虽然也制作精细,但戴上去,还是显得有些笨重,但这个就刚刚好。
老板也连连点头:“同志,你对象的皮肤白,这个棕红色表带更衬肤色了,而且小巧玲珑又是新货,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个?”
陈勋庭低头,“我觉得这个还不错,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买这个,不喜欢也可以再去看看别的。”
“喜欢的。”
看着陈勋庭,她浅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