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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注意到沈幸动作变化，便问:“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沈幸点点头:“是我舍友。”
“哇，”齐瑞看着台上的人，舞台的灯光勾勒出江煜颀长的身形，他认真观察了一番，而后评价道:“我感觉来这个节目虽然是真的很累，但好像也不太亏，好多只在八卦新闻上看见过的人整得都扎堆出现了。”
“怎么说？”
“我看过一篇采访……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爸应该就是江振宁导演。我真的好喜欢江导啊，你说我要是去问他要他爸的签名他会不会生气？”
沈幸感觉自己的知识盲区又多了一块:“江振宁导演是谁？我不认识。”
齐瑞不可置信:“你是从哪个深山里出来的吗？今年过年的贺岁片没看吗？票房70亿呢。”
“我不爱看电影。”
往年沈幸看过的电影可以用屈指可数这四个字形容，在家里就没怎么看过，更别提专门去电影院。
上一次去电影院，约摸是前一年的寒假时期，被哥哥和哥哥的对象带着一块去的。
那时候哥哥好像还没有正式回应对方的追求，对方便把小心思动到了他身上，企图曲线救国。
明明离哥哥离开好像也没过太久，但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哥哥长什么样了。
沈幸撑着脸，听着齐瑞提起的话题忍不住联想到种种，心情瞬间就活跃不起来了。
齐瑞好似也意识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倒是坐在旁边的连奕不着痕迹地朝沈幸投去观察的视线。
只见沈幸沉默地注视着舞台的方向，他的眼睛半张半阖，显出几分疲态，视线好像是刻意放在了江煜身上，又好像着落于某一片虚空。
“没吃饭吗？低血糖？”
沈幸的耳朵旁冷不防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不需要转头，余光就能看见连奕的脸明显朝着他的方向偏来。
不等沈幸回答，对方的自顾自地接上了后半句话:“艺人最基础的身体管理，没学过吗？”
沈幸感到很莫名奇妙，对方的每句话里好像都夹着根明显的软刺，让人难以招架。
这话没法接，沈幸装作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
然而他的刻意忽视好像惹起了对方的不痛快。
发觉自己像是在自说自话的连奕的语气冷下了几个度，不悦地说：“刚才镜头至少从你脸前扫过三次，你就是用这种散漫的状态去对待的吗？”
沈幸:“……”
尽管还是不想搭理，但沈幸还是默默地挺直了腰背。
他还以为对方还得再指指点江山几句，却有些意外的没再听见那道有些烦人的声音。
歌曲的前奏响起，江煜的舞蹈表演开始了——
江煜可谓是给自己整了个高难度，舞曲的旋律节奏很强，鼓点密集，带着很强的力量感。
沈幸原本想到江煜自爆的练习时长，还以为对方会跳得别扭。
但江煜的完成度却出乎意料的高，除了拍子踩不对，平衡掌握不太好，动作不够到位，基本可以流畅地把全部动作都做出来。
然而结尾总让人猝不及防。
江煜大概是自我感觉还不错，最后收尾的动作想整个空翻惊艳全场。
没等他翻起来，就听见舞台上传来一声清晰的炖响，原来是他脚下不稳摔了一跤，还是一屁股着地的那种。
着实不太雅观。
但江煜对自己的表情管理极佳，冷不丁摔一跤，人都有点发懵了，脸上还是面无表的，看着很有气势。
在化妆室的时候沈幸听见樊景潇对着江煜指指点点过，说他张了一副一米八的脸，身上日常两米，美中不足的就是身高一米七六。
江煜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他踮脚脱下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鞋跟明显很后的铆钉靴，露出足足有两厘米高的增高垫。
重新把脚跟塞进鞋子里，江煜十分自豪地宣布:“我看谁说我没有一米八？”
沈幸从江煜的壮志豪言中回过神，听见周围的响动。
周围的声音明显躁动起来，沈幸小幅度地转动脑袋看了看自己附近的小半圈，果然看见不少人强忍着憋笑的表情。
沈幸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很好，并没有明显的弧度。
江煜一骨碌爬起来，拿着话筒正要往台下走，被蒋明旭出声叫住。
“这位学员，等一等。”蒋明旭笑着叫住他:“先别急着下去，来跟我们先聊几句。”
江煜脸上的表情酷酷的，仿佛刚才最后收尾动作里出糗的并不是他。
他朝前走近几步，腰间上的链带随着步伐而晃动，脚下蹬着厚底短靴，衬得他双腿笔直修长。
江煜不愧是名导之子，对周遭的注视浑然不惧，眉宇间满满的淡定。
“蒋PD好，几位老师好。”
“你跳舞的动作还有很多地方是需要改进的，比如这几个动作，你要更加干净利落，这样才能把劲儿使出来，还有肢体平衡的问题，一定要多注意。”
蒋明旭通过肢体和语言一块比划，看得出虽然他话里更多的是建议，但他对江煜的舞台似乎还算认可，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邓赢星也即时参与了几句点评，在各位导师都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后，蒋明旭忽然用一种很滑稽的腔调开口道:“江——煜。”
江煜眼中一瞬间浮现过明显的错愕，但他很快稳住了自己的表情，认真地看向前方。
“我们看你的经历觉得很有意思，听说你的练习时长没有超过十天？”
“之前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但是这个算是我的兴趣爱好之一。”
“说实话，你的表现给了我一个惊喜，我想知道，你之前给自己定的自评级是什么？”
江煜把低头，把腰间标着等级的牌子拉了拉，上面的字母相当明显。
——D。
沈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着江煜的这一副阵仗，还以为他会选择更高的评级，没想到只选了一个偏下的D。
“那么恭喜你，经过我们的一支讨论，你的最终等级评定是——D！继续加油！”
江煜走到几位导师的桌前，接过邵燃递给他的等级牌，满脸郑重地将其别在自己的腰间。
通过江煜的表演，沈幸大概懂了大致上台要经过的流程，接下来又有一些人登台，沈幸困意大大消减，也开始认真地观看起来。
接下来又上场了几支组合，导师们对等级的评定比所有学员想象中的更要严苛。
在接下来一共上场的二十人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拿到A的评分，大多只有F和D。
综合成绩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是樊景潇所在的组合。
他们组合队里一共有五个人，拿了两个C和两个D，成绩最好的是樊景潇，拿下了目前的第三个B。
他站在队伍的中心，混血的容貌和身高让他天然成为队伍中最醒目的视觉的焦点。独特的气质和肤色更是令几位导师都好奇有加，根据沈幸的不完全统计，樊景潇是目前所有表演过的学院里，表演后采访最长的一位。
最后rap导师还cue他来了一段加试，樊景潇嗓音条件很好，看上去基础十分扎实，但可能由于初次登台难免紧张，发挥的不够理想，这场加试最终效果一般。
第一个A约摸是中程时出现的。
拿到首A的人正是方才坐在沈幸旁边的连奕。
虽然因为跟对方简短的几句交流中，沈幸对连奕观感不大好，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表演是他从开始到现在最为经验的一场。
连奕仿佛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唱跳表现看成完美。
他像是一个魅力超群的魔术师，用恐怖的掌控力编织出了这场仿佛能震颤灵魂深处的试听盛宴。
对方表演结束不久，沈幸就被选管告知要去后台候场。
冤家路窄的，他在路上撞见了刚下场接受完采访出来的连奕。
沈幸的目光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目光阴鸷，眼神里的古怪让人说不出的不适。
沈幸不愿被对方影响状态，连忙移开视线。
与对方擦肩而过时，手心却多了一块硬硬的，有些扎手的小东西。
来不及转身朝对方问个清楚，沈幸被选管带进了候场的地方。
临近上场前，沈幸抓紧时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颗阿尔卑斯的草莓牛奶硬糖。
当灯光巡场完一圈时，舞台上多了一把椅子。
还多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