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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浪按门铃的时候,江清正在翻阅人类天师的笔记。
或许是想把这本笔记传给徒弟或子孙,内里的记载极为详细,不但有详细的术法讲解,还有自身的见闻和感悟,足以被奉为传家镇派之宝,也不知是遇到什么变故,才流落到秀江的。
不论如何,江清没有把得到手的东西让出去的意思。
有神明级的灵力打底,江清学起来很快,人类中的天资不凡者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没有起身,门自行打开,聂浪见怪不怪地自觉找了鞋换。
“不要拍戏?”江清没有抬头。
“钱彬回家了。”聂浪道,“他爸妈闹离婚。”
江清心神一动,“看”向汇景名城。
恍若近在咫尺。
别墅内的情形,有些好笑。
赵绮云满脸泪水,带着类似殉道者的悲惨和神圣,平静地述说请求;钱远航在一边劝着,意志却不是很坚决,明显正在犹豫;钱彬倒是真心实意地搞不清父母干嘛要离婚,诚心诚意地不想他们分开,可惜他才是最搞不清状况的人,在两只老狐狸打太极,在他面前将事情起因经过说得模棱两可时一头雾水。
如同只短腿柯基。
围在边上使劲绕,就是无法加入长腿的圈子。
看模样,离婚是赵绮云主动提出的。
可能是以退为进,可能是害怕多年的感情终究会在这并非凡人所能面对的恐惧中消除,可能是真心为了这个家考虑……谁知道呢。人性多面,如赵绮云这样的女人,或许的确是“杀人犯”,可也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
江清将所见打包,传给了聂浪。
聂浪把外卖放在餐桌,刚刚坐上沙发,眼前的画面陡然变化,转为了昨日拜访过的别墅。
赵绮云和钱远航正在交谈,钱彬……正在被忽略。
很边缘了。
聂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同剧组这么多天,聂浪对钱彬也算是比较了解,这人除了过于自信和有些自我中心,倒也没什么劣迹,如今莫名要面临家庭的剧变——
“这是因果。”
仿佛知道聂浪在想什么,江清搁下笔记,淡淡道。
青年的神情满是淡漠,如铜高远的天穹,聂浪又想起初次见到的那双眼,斟酌着道:“昨晚你去了汇景那边?”
聂浪没有忘记,江清说要弄点“风吹草动”。
如今看来,这“风吹草动”的动静可不小,否则离婚这样大的决定,怎么也会慎重思考几天才提出,不单感情,财产的分割也是严肃的话题。
“没有。”
江清支着下巴,道,“我只是留了个范围型的小法阵,作用是……让人自己吓自己。”
这是还在江底时,江清随手翻阅那些繁杂的,记载了法术的资料时,在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里学到的。
从技术上来说,这个法阵的构成并不难,能够达成的效果听起来又很富有趣味,彼时对人类法术不怎么感兴趣的水神大人,也不免对其另眼相看。
在施术人设定的时间点,进入法阵范围内的智慧生物,只要有恐惧的情绪,那么接下来,他/她/它所看到,听到,闻到,触到的所有……全都取决于他/她/它的想象力。
换言之,如果是个思维很贫瘠的人,脑海中最有杀气最具威慑的场景是“妈妈突然喊我全名”,这个法阵对他/她几乎不会有效果;而假设中招的是一个遍览鬼片,恐怖小说、漫画,克苏鲁游戏,脑补能力也不弱的人,那法阵想必会让他/她恨不得心脏停跳。
如钱远航夫妇这样的成功企业家,恰好介于两者之间,正是会受到各种惊吓,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群体。
聂浪:“……”
注意力忽然转移。
有点想体验这个法阵肿么破?
“过来吃饭。”江清招呼道,“别发呆了。”
“啊。”
外卖的饭和菜被分开放置,菜摆在中间,饭分成三份,其余放在一边,一份江清的,一份聂浪的,再有一份小龟的。
聂浪拿起筷子后,才意识到一件事:“我吃了饭来的。”
如果这里住的是明元嘉,聂浪当然二话不说过来蹭饭,可江清……不是还不太熟么。
“饱了?那你帮小龟夹菜吧。”
江清自然道。
和聂浪想着不要麻烦他不同,江清支使起对方来,毫不客气。
这是认同的表现。
江清的性格,面对着的人越是熟越不见外,越是陌生的,越是礼仪周全。
小龟很明白这点,狠狠瞪了聂浪一眼。
哇呀呀,这个人类何德何能?
气煞龟爷。
可惜它的黑豆眼实在太小,聂浪5.0的视力愣是没法从中捕捉到任何情绪。
“它吃什么?”
“这些都吃。”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顿午饭。
如果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江清和小龟吃下了九份菜的话。
多少有心理准备,昨晚回家把“司祭”这个词翻来覆去查了个遍,相关资料看了又看的聂浪,麻利地收拾桌子,扔掉垃圾,从厨房拿了洗碗巾,擦干净桌子,认真道:“江清,你是……什么神?”
即使是无神论者,确定自己在和一位神祇对话时,也不由正襟危坐。
江清饶有兴味地看着聂浪慎重的姿态,道:“秀江水神。”
聂浪:“……”
电光石火间,许多细节连接了起来。
坠江的明元嘉及其手机,分流的江水……
一切只是因为,秀江就是江清真正的家,对发生在其中之事,他自是了如指掌。
等等。
这么说,大伙往江里丢垃圾的行为——
绝对是在作死啊。27KK小说
毕竟江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大度的神。
神性他自然是有的,可人性也有,聂浪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天天往自己家这么扔塑料袋、包装纸……甚至尸体,能忍就成佛了。
聂浪内心捂脸。
不过,这些可以以后再说,首先需要确定的是:“司祭的话,权力和义务是?”
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
“我会分给你一些知识和力量,”江清说道,“而你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侍奉我。”
“全心全意?”聂浪疑惑。
这个词未免太过唯心。
江清想了想,搜索了什么,把手机推到聂浪面前。
只见屏幕上,赫然是某作品中守夜人的誓词:
“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这段誓词很经典,以往每次看到时,聂浪都深受感动,但这次,他有很不祥的预感。
不出所料,江清说出了他猜想中的台词:“把最后一句的‘守夜人’换成我,就差不多了。”
“…………”
聂浪这次的沉默,格外长久。
看江清一脸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表情,聂浪莫名觉得,似乎不能接受如此苛刻条件的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语气不由弱了下来,“不娶妻不生子……以前的司祭似乎不是这样的?”
“其实不需要这么严格。”江清慢悠悠道,“只要你保证娶妻之后,仍旧全心全意侍奉我即可。”
“……”
聂浪欲言又止。
这样媳妇岂不是跑定了。
气氛几乎凝固。
聂浪觉得,小龟似乎在瞪他。
江清是水神的话,小龟当然也不是普通的龟。
龟……丞相?
站在它的角度,自己应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可个人有个人的诉求,如今的社会,普通人也能过得很好啊。
“我先说说我的情况吧。”
聂浪坐立不安,为打破这尴尬,开始自报家门,希望江清会因此改变主意,虽然盼着别人嫌弃自己挺奇怪的,但就是这意思。
“我爸和我妈没正式结婚,额,虽然他们感情挺好的。”
“我爸是个意大利人,叫Effi(埃菲),听说长得很帅,我没见过。他是个流浪画家,在世界各地都有足迹,孩子应该也不止一个。”聂浪说着说着,颇有些羞耻感,可自己起的话题,跪着也要说完,“我妈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出国,说是旅游,但实际大部分时间和我爸在一起,他们处于一种奇特的恋爱状态……”
“还有呢?”
“当年我妈是离家出走和我爸跑的,直到现在我爸也没去见过外婆外公,所以其实我妈这边的亲戚都不太待见我的,尤其上一辈,同辈还好,主要是杨恬比较有威信,他带头和我玩,再加上……我也挺好玩的?”
在江清眼中看到赞同的神色,聂浪恍然惊觉自己用错了词,纠正道,“我是说,和我玩挺有意思的。”
等等。
所以江清邀请我是因为觉得我好玩吗?
细思恐极。
“还有呢?”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妈带走了六只哈士奇,还有一只叫艾格的在这边吗。其实是因为它晕车晕船又晕机。现在在我妈的房子里由我助理养着,毛茸茸挺活泼的,你喜欢的话,我们过去看看?”
江清点点头,记下此事,继续道:“还有呢?”
……
就这样,聂浪翻来覆去,对着江清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几乎把祖宗十八代都交待了,想必他相一百次亲,也不会交待得更齐全。
“还有呢?”
“……没有了。”
“我的邀请保存到中元节。”
江清主动放下这个话题,微笑道,“给我介绍个餐厅?”
“好,我是说,我请你吃晚饭。”
聂浪局促道。
或许是室温的关系,他觉得脸上有些热。
所以刚才到底发什么神经,江清又不是查户口,怎么什么都说了?连多少岁发育成熟都……
何等失态。
终于出门。
太阳快要落山,迎面而来的风已带上几丝清凉。
聂浪脸上的热度退了些,觉得这荒诞的一天总算走上正轨。
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吃饭时,又遇到桩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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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诸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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