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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常走后，这小小隔间内便只剩下詹子濯和禹清二人。
“京城人？”
“半个京城人。”
“哦？祖籍何地？”
“青州平原郡。”
“倒是离京城挺远的，你爹娘呢？”
“走了。”
“……只有火德先生一个亲人？”
“不太熟，我义父认识他。”
“原来如此，行，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好好干活，藏书阁的活不多，无非就是弟子们借书还书要登记罢了，偶尔搬搬书，不算太忙，剩余的时间你随意，我不干涉。如果有修炼上的疑问，也随时欢迎来问我。”
“谢先生。”
“今天是第一天，我带你熟悉熟悉，走！”
二人说着，便走出了隔间，詹子濯一边走，一边给禹清讲解一些工作要求。
不复杂，就是要细心。
这个禹清熟！
他平日里干的就是细活。
一刻钟后，禹清算是将自己的工作全部记下了。
确实挺简单，跟验尸比，技术含量不怎么高。
不过有一样禹清挺喜欢的。
那就是可以在藏书阁随意看书，似乎没有任何限制。
就连一些高深莫测的人道典籍，子濯先生也允许禹清一观。
按照他的说法，这些典籍摆在这，不是没有人看，可从未有人借出去过。
不是别的，就是因为这些人道典籍太难了，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更遑论修炼了。
即便是天资卓越的人，也在这里面折戟过不少。
藏书阁是没有限制，但弟子们自身的条件，却形成了一个个鸿沟。
第一天上岗的禹清站在了藏书阁的柜台前。
据说还有一个书院弟子在这里帮工，这会应该要来了。
“借书！”
柜台前，一书院弟子走来，将一本人道典籍扔到桌前。
禹清眉头一皱，抬头瞅了眼那书院弟子。
“看什么看？赶紧的，登完记就给我，真墨迹！”
他自问没有在书院得罪任何人。
这家伙态度蛮横，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禹清初来乍到，也的确是不想第一天就惹事，遂打算息事宁人。
可就在他拿起典籍，准备抄录书名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将典籍给抽了出去。
“借书就借书，你这是什么态度？候胜，要仗势欺人去别处，少在藏书阁乱吠！”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长发披肩的少女背对着禹清，甩手便把那本典籍扔给了候胜。
她扔的力道似乎有点大，落入候胜手中后，砸的他脸色一变。
“哼，张萌萌，你爹都入狱了，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候胜道。
张萌萌黛眉紧蹙，手中青光骤起，那是炁在手中聚集的表现。
她要动手？
候胜嗖的一下，立刻没了踪影。
藏书阁内的其他弟子见状纷纷笑了起来。
候胜在书院里嚣张跋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他从来都是惹他惹的起的人，惹不起的他向来都躲得远远的。
这次也是看到禹清是个生面孔，而且衣着也不是大衍书院弟子的衣着，孤儿态度恶劣了些。
哪知却碰到了脾气火爆的张萌萌，这才吃了瘪。
“厚土决，记上吧，候胜借的书，以后他要是再对你态度不好，你一定要忍着，可别像我，知道吗，千万别意气用事，除非你能打得过他，”张萌萌转身看向禹清，叮嘱他时却忽然奇怪地歪了歪头，“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禹清此时也看清楚了张萌萌的面容，那两次虽然见到的只是侧脸，而且形色匆匆也没能看清。
但再次与张萌萌相见，禹清却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天进入大理寺的红衣少女。
“大理寺！”禹清点了一嘴。
张萌萌瞬间想了起来，“对对对，就是在大理寺，不过你应该不是大理寺的官员吧，我在里面从来没见过你。”
禹清点点头，“我在万年县当差。”
“捕快？”张萌萌道。
“仵作。”禹清没隐瞒，也没必要隐瞒，他并不觉得仵作是个什么丢脸的行当。
“真的吗？你是不是看几眼尸体，就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张萌萌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特别的好奇。
禹清有些奇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嫌弃仵作这个行当的人。
还是个少女。
“也没那么夸张，还是需要各种手段检验才能得出结果。”禹清道。
张萌萌接着问，“那你什么时候验尸，我能看看吗？”
禹清有些纳闷，“你不怕？”
张萌萌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人之生死本是定数，死者不过是携带了些许阴气而已，这也是天地之气的一种成分，根本就不是世俗传说的晦气。”
“我可不信这些，不只是我，大衍书院很多弟子都不信这个的。”
还有这种事？
禹清越发对大衍书院好奇了。
这里的弟子似乎在思想层面上，就与外界截然不同。
尤其是张萌萌那句阴气也是天地之气的一种成分，更是让禹清豁然开朗。
天地之气包含阴气的话，那么专修阴气，会有何种效果？
嗯~~改天去乱葬岗试试。
这趟大衍书院，来得住！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义父，yyds！
“差点忘了，你叫什么？我叫张萌萌。”张萌萌放下怀中书本，自然地坐在了禹清身旁。
“禹清，”禹清见张萌萌坐在他身旁，疑惑地问，“你这是？”
“哦，云桂今天有事来不了，让我替他一天。”张萌萌道。
看来那个帮工的弟子就是张萌萌口中的云桂了。
“你爹……没事吧？”禹清刚才听到候胜的话了，自然也明白张萌萌就是大理寺卿张嵩的女儿。
张萌萌满不在乎道，“大不了就是被贬官呗，我二叔说了，上位就是想找个台阶下，我爹只能背这个锅，亏是吃定了，但命不会丢。”
“不说这些，禹清，你能教我验尸吗？”
啥？
一个姑娘家要学验尸？
禹清满头问号！
您这好奇心也忒强了吧。
死活也要干？
“还是别了吧……”禹清道。
张萌萌见禹清不愿意，嫌弃道，“是不是你们这些手艺人都喜欢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还真不是那个意思！
仵作这行可没这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