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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全体赛前休整,那纪延年怎么会跑到观星塔来？
这里离演练场和舱室区都还挺远的，而且来了也只能看看全景的外太空，跟他的比赛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难道纪延年也像她一样,过来闲逛散心？
叶慕兮敛目，慢慢眨了下眼皮,直觉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快的抓不住。
所以她只问道：“是来办事吗？”
话音落下，叶慕兮瞧见纪延年眼珠不太明显的颤动了下,淡薄的唇似有嗫喏。
他像是又被她问住了,神情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难启齿？
叶慕兮眨眨眼，确认没看错。
这个问题应该很普通吧。而且如果不想正面回答,随便搪塞两句不就完了，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叶慕兮的好奇心一时间暴涨。
她想了想,开口玩笑道：“难道是什么已经被我无意中窥探到的军部机密吗，长官？”
“不是。”纪延年否认。随后沉默下来,不欲多说。
但叶慕兮始终目光灼灼盯着他，似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纪延年被她看得后颈发热,避开与她对视后,仍能感觉到那股实质般的躁动。
最后,他还是开口,却只意欲不明的说了一句：“因为空间跳跃。”
这没头没尾的，叶慕兮自然没听懂。
她眉间轻蹙，忍不住再次走近他,追问：“空间跳跃？然后呢？”
“……然后,”纪延年闭眼，藏起心中所有的挣扎。
他嗓音极度低沉，像是躲进了缝隙,“然后，我看见了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楚，叶慕兮撩起眼皮，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抑制不住笑容，并且真心觉得，面前这个Alpha竟然这么有意思。
她不加掩饰的，将已经确定的猜想讲出口：“担心我因为空间跳跃又有了SJ反应？担心我可能会晕倒在电梯里？然后就跟着我来了观星塔？那你是从哪里开始跟我的？”
狭小明亮的电梯中，叶慕兮站在正中间，而纪延年始终贴紧角落。
他听见她戏谑的声音，不看她，也不承认。
叶慕兮便再次逼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重新回到咫尺。
Alpha和Omega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开始朝对方漫漫延伸，然后再次勾缠。
仿佛冰凉甘甜的海风轻轻吹拂香橼的枝干。
又像是香橼抽出大片大片树叶，生机勃勃的裹住了这团海风。
无论是哪种，两人的信息素一直在融入对方。
信息素不像人，它们简单直白，没有试探，没有侵占。
虽然看不见，但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不分彼此了。
而人的欲|望和嗜好，有时就是那么庸俗。
比如此时此刻，叶慕兮的恶趣味占据绝对制高点。
等不到纪延年的回应，她便开口催他：“说话嘛，长官。”
纪延年眉眼低垂，手掌攥成拳头，因为用力，指骨有些发白。
他不敢看叶慕兮媚眼如丝，却能听见她刻意喑哑的嗓音。
听着不像调笑，更像对他撒娇。
但纪延年知道这是错觉，只不过是他龌龊欲念导致的遐想。
至于叶慕兮所猜测的，他也无从否认。
胸膛的内口袋里揣着几页纸，是她留下的，也是他今天主动找来、并跟随她一路来到观星塔的原因。
但现在，不知为什么，他无法将那几张纸从胸膛口掏出来，还给她，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纪延年绷着身子，呵出一口灼热气息后，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
舌尖探出，猝不及防的沾上她丝丝缕缕的Omega信息素……
原来在他低头躲避的时候，叶慕兮已经不动声色的扬起下巴，再次踮脚，进入了他的警戒线内。
纪延年这才倏地抬眸，然后，叶慕兮笑意盈盈的小脸便撞进他眼底，几乎占据他所有的视野范围。
果然，又是几乎要吻上他的极限了。
因为离得足够近，叶慕兮无比清晰的看进他眼底——
眼窝深邃，睫宇遮挡，墨绿色的瞳仁变成近乎黑色的神秘色泽。
明明一副抵抗得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却反常的始终没有推开她。
为什么不推开她呢？
叶慕兮为心中的了然感到一阵愉悦，唇角笑容不自觉的带了些欣喜。
说来也是好笑。
就在几分钟前，还是纪延年在质问叶慕兮。
可几分钟后，情况急转直下，甚至完全颠倒。
这个身形颀长、力量感爆棚的Alpha军官，居然被一个比他娇小一整圈的Omega逼至角落。
纪延年屏住呼吸，似乎打定主意不回应她。
叶慕兮见状，便又近一寸。
“那天晚上，是我故意的。今天，却是你故意的。”
她的声音带了些戏谑，带了些调笑，刻意压低的声音不自觉的又带了些妩媚，但话却说得异常直白。
“纪延年，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果然没有那么多巧合。”
萦绕鼻尖的Alpha信息素愈发浓郁，叶慕兮舔舔牙尖，朱唇轻启时，又是一抹湿热吐息洒下，落在纪延年的下颌处，带给他一阵阵酥麻和紧绷。
“我跟你坦白，我接近你，除了喜欢你的信息素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可是，你也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呢？”
叶慕兮明媚艳丽的笑容里有种不加掩饰的兴奋，体现在语言上，成了变本加厉叩问。
她继续：“还有，前天晚上是我没忍住，主动亲了你。可你咬我咬得也好用力，我这里被你咬破了。”
“纪延年，你敢看我吗？”
话说到这般，纪延年咬着牙，喘息逐渐粗重。
他终于有了别的反应，抬眸极快的瞥去一眼。
冷白灯光下，他看见叶慕兮故意仰高脸。
光落在她眼底，似是蕴着一汪温柔缠绵的晕，衬得更加潋滟含情。
更鲜艳的是她饱满的唇瓣。
明艳的红色，吻起来柔软湿润，含进嘴里细吮时，还带着信息素的香甜。
因为太过美好，所以引得他那晚直接失控……
他抑制不住对她的欲|望。
因为自制力失控，所以那晚没忍住冲动的回吻了她，所以几分钟前，没忍住冲动的跟着她进了电梯。
然后，便有了此时此刻的诘问。
至于咬破的伤口，纪延年没看到，更不敢仔细看。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楼层数字上。
这间电梯似乎总也到不了地方。
上升速度从纪延年的角度，简直奇慢无比。
叶慕兮离他太近，纪延年实在拿不准，要是她再次大胆的吻上来，自己会不会当场失控。
或许更糟糕。
一想到要与她接吻，他的牙尖直接有了难耐的痒意。
或许，在她亲近他之前，他会先忍不住。
易感期越来越近，与叶慕兮独处时，抑制剂也压不住他的躁动。
纪延年咬咬牙，终于抬手。
他想握住叶慕兮的双肩将人放到危险距离之外，然而，解救纪延年的，不是电梯，不是他自己。
是叶慕兮的光脑。
他手臂举至半空时，叶慕兮手腕上的光脑非常及时的响了起来。
在狭小密闭的电梯中，声音还有些吵闹。
叶慕兮蹙眉，低头将其抽了出来。
她不再踮脚凑近，抬胳膊时，为了方便动作，还自然而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间距拉开，纪延年顺势离开小角落，紧绷僵硬的身体这才稍稍松了些
当看到上面那个名字时，叶慕兮直接“啧”了一声，有些不开心。
又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这是第几个电话了？
对方以前也联系过她，但次数很少，叶慕兮心情好的时候就接，心情不好就直接挂断，挂断之后，下一个电话要很久很久才会来，基本没有这样隔三差五的。
叶慕兮觉得烦躁，好在纪延年就在她身边。
他的Alpha信息素能安抚她的神经。
嗅着浓郁的香橼气息，叶慕兮舒展眉宇，面无表情的再次挂断电话。
“扫兴。”她说，随后将光脑收回手腕。
电梯大约还有三五层楼就到了。
和纪延年独处的时间，可能只不剩一分钟。
等电梯门打开，她便不再拥有这个能困住纪延年的小空间。
叶慕兮有些遗憾。
她扭头，朝站得远远的纪延年看去。
对方也在看她，眸光凌厉深沉，抗拒的神情比以往更甚。
叶慕兮心思渐歇，后背靠上冰凉的墙，垂眸片刻，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电梯果然很快升至最后一层。
叮——
门应声而开。
纪延年喘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观星塔的最后一层同样景色奇特。
这层空间面积很广，天花板和墙壁是完全透明的，像是一整块无拼接的高透钢化玻璃。
只从电梯内窥探，也能看见尽是黑暗和星体，还有无数形形色色的宇宙物质。
就连脚下地板也是透明的，但为了标识指引，地板上会有一些散发微弱荧光的箭头。
这一层和军舰本体相连接的，只有运送电梯的通道。
军舰、电梯通道、观星塔，三者大约呈“工”字结构。
所以从电梯往外瞧，抬头是无际宇宙，低头还能窥见很小一部分太空军舰的本体。
电梯内的冷白灯光泄出，照在透明地板上，映衬黑暗，仿佛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
当门完全打开，叶慕兮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纪延年身上。
“纪延年，来都来了，就陪我走走吧？”
她举手，装作非常的乖巧的样子，眨了眨眼，说：“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一个Omega对一个Alpha这样说，尤其在两人体型差的比较下，听起来尤其好笑。
纪延年想拒绝，但刚张口还未发出声音，便被叶慕兮打断。
“你要是不来，我也不能强迫你，但是你担心我才跟着我一路过来，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那样多不礼貌。”叶慕兮笑笑，“我送你下去吧。”
说着，她手指伸向关电梯门的那个触摸键。
纪延年直接闭上嘴。
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再次和叶慕兮单独相处15分钟？
还是，在偌大的观星塔内和她并肩行走？
纪延年说不上来哪种更糟糕，但他还是率先走了出去。
叶慕兮望着他坚实的背影，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跟上他，电梯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上。
照明的光被一寸寸收回去，除了脚下荧光微弱的箭头，周围恢复了长久的幽深黑暗。
正如叶慕兮来之前所猜的那样，这里确实没什么人。
一路过来，在这个时间点前后直达观星塔顶层的，似乎只有他们俩。
与幽暗相伴的，还有静谧。
沉寂让人不自觉的放缓呼吸。
叶慕兮和纪延年不约而同的调整自己的步频。
在不经意间，他们同时选择将就对方。
脚步声逐渐重叠，很快就完全一致了。
叶慕兮低头，入眼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箭头，宽度大约有一米多。
它在自己和纪延年的军靴前面，散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
光芒有些暗淡，但饱和度极高，所以存在感并不弱。
叶慕兮看着自己和纪延年同时踩上去，轻轻，脚下风景便跟着有了移动。
视野半边是一成不变的军舰的半边，另一半，则是缓缓移动的瑰丽宇宙——
近处，色彩大小不一的星体。
远处，璀璨夺目的星云。
还有明明灭灭的亿万星河。
它们在脚下，在头顶，在仿佛伸手抬脚就能触摸到的任何方向。
古往今来，天地四方，此处的观星塔仿佛就是最直白真实的宇宙。
置身其中，目之所及全都令人敬畏叹服。
这种体验用惊奇震撼来形容，依然显得单薄。
叶慕兮以前虽然也乘坐过太空飞船，但那些飞船都没有观星塔，她也从未有机会拥有这样的经历。
再向前迈了一步，叶慕兮踩上透明地板。
她感觉眼睛好像在欺骗大脑。
每次脚尖落地前，都像是真的踩进了宇宙太空，踩着那些看不见的虚无，漂浮漫步。
既不真实，又让人觉得有些没着落。
黑暗是无尽深渊。
叶慕兮走了几步，情不自禁的往纪延年身边靠去。
她声音轻轻的：“我能牵你的手吗？好像会掉下去。”
纪延年听见她抽了一小口气，像是有些胆小害怕。
叶慕兮当然不是真的害怕，一个人走也没什么，但有了纪延年，她还是想抓住点什么在手里。
毕竟这么大一个人型精神抚慰剂就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作为一个在军部受过若干相关训练，并且几次参与真实太空作战的Alpha，纪延年对观星塔的这番景象基本习以为常。
他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只懊恼自己在叶慕兮面前，毫无底线原则。
比如那些梦；
比如对她的亲近他无法说拒绝，甚至压抑不住想主动；
还比如现在——
纪延年视线下移，看着身边的叶慕兮低着头。
她头发很顺很柔，发尾蹭在背后，黑暗中，极其微弱的光在发丝上浮动流转。
纪延年还看见她头顶中间的发旋，毛茸茸的，有些可爱。
他没出声，只捻了捻手指，随后，将粗粝的大掌伸过去。
在叶慕兮的视野中，他的手仿佛穿过黑暗宇宙。
宽厚掌心伸至面前，稳稳的盖住了一颗土黄色的小行星。
那颗小行星周围有一圈璀璨星环，星星点点的，从他指缝间露出来。
叶慕兮垂眸瞧见，轻轻一笑，有股说不出的温柔暖意。
丝丝缕缕的甜，比他的信息素还要令人沉迷的感觉，浮上心尖。
叶慕兮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十指相插，交握，仿佛穿进闪烁的星环。
随后，这颗小行星便被他们俩一起完全掩盖在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_
呜呜呜，把我牙都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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