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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听见柳湛和柳走?,听见内侍们抱着退回画像回福宁宫,她以为就剩下自己,没想到不久后柳竟然折返,绕来树后,开口就笑:“你可真能忍!”
萍萍面上已经理好情绪,站直抬首,直?柳沛:“?七殿下失望了,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我依然相信太子殿下。
柳沛脸上笑凝住,复现一抹茫然色。萍萍径直从他身?经过,冷瞥一眼:“殿下下回不用再煞费苦心?我看这些了。”
等等!
柳沛急转身,心中呐喊,话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他瞅着萍萍背影,既怀疑她是装的,其实心里已经黯然神?,恨上了柳湛,又羡慕惘然,几时能有一位女子,如她笃信太子般信任他?
眼见萍萍的背影越离越?,柳沛快跑数步追上,扣住萍萍手腕:“本王没想?害你,只是想?你知晓他的真面目。”
萍萍瞅自己手腕,欲抽,柳沛立即讪讪放开。
须臾,他申辩:“本王之前也当他亲兄弟,却被栽赃??”
义愤填膺,却又陡然哑口,顾忌犹疑,不知该不该对萍萍详讲腹语之祸。
萍萍木然别首:“奴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更不想牵涉您和太子殿下的恩怨。”
萍萍远去,回到院中。
是夜。
暮色幽深,背面的碧纱窗上朦胧映着梅枝斜影,柳湛破窗而入,迎向萍萍。
萍萍垂眼,这是柳湛第二回深夜来她这里。
说明最近他都不会在寝殿和她缠绵了。
只在这里。
为什么呢?
因为他要娶太子妃了。
萍萍不由自主勾了下嘴角,柳湛却未瞧出冷意,两月未见,她又巧笑倩兮,他禁不住情动,揽上她腰肢时,他的手背已?泛红。
他坐在凳上,箍紧站着的萍萍,仰头细细密密啄她的脖颈,呼吸粗重,越来越急,到最后打横抱起,床幔散垂。
萍萍静静目睹柳湛的热切,有时候魂都飘去床?围观。
她发现这是自己最无动于衷的一次,替他解药那天好像都没今晚漫长。
数回后,柳湛拍拍萍萍,示意她骑上。
萍萍平躺半晌不起身,柳湛轻道:“你还没有到过。”
他喜?见她?愉,今晚轻抚和亲吻皆已用过,却仍不见,知她最喜欢的这招,便允一回。
萍萍婉拒:“我有点累了。”
柳湛原先也是平躺,闻言侧身面向萍萍:“怎么了?”
他一手撑起?袋俯?她,另一只手指尖去勾她的头发,笑道:“你白天冲进书房,不是思念得情难自禁么?这会是怎么了………………”柳湛说着唇往前凑,吻她青丝。
萍萍没有接话,柳湛缓慢后撤,唇与她的青丝分开,微微敛笑:“其实你闯进去,是有别的事要说吧?”
萍萍垂下眼皮,柳湛只能瞧见她两条眼缝和睫毛。
“我本来想问撤销司教司的事,但蒋??”萍萍顿了下,“蒋殿帅在外面给我解?了,我就没再问你。”
“你和他说司教司,他也和你说,”柳湛笑出一声,“但他再传话给孤时,只字不提?”
然后她也要逼问到现在,才提?
柳湛?目看着萍萍。
萍萍解?:“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
“你维护他?”柳湛一掌撑在床上,五指蜷曲。
萍萍瞧着柳湛这个样子,心里竞声两分不耐。她也坐起,深吸口气,从自己听闻司教司撤销,冲动破门,一直说到不想影响拖累柳湛,拜托蒋望回撒谎。
柳湛发现讲到司教司没了时,萍萍胸脯起伏,犹有愤慨,便垂眼道:“就是一?琴,你以后跟着孤学,不一样么?”
何必如此激动?
萍萍朝柳湛倾身,压低下巴蹙眉:“我真的很喜欢司教司!”
她喜欢去那学新知识、新本事,?交新的师友。
萍萍欲言又止,他不懂,失去司教司,她会失去许多继?陪他待在这宫里的勇气。
柳湛亦有几分伤神,瞟向帐幔,那纱垂在暗处都看不清颜色。
他黯然道:“你明知道司教司是太后设立的。”
所以官家要取缔,从?宫里他已经和她解释过,字字句句无巨细,她怎么还纠结苛责?
柳湛不由对萍萍生出一丝不满。他无头无尾地想,做太子妃,路漫漫其修远兮。
一瞬间,柳湛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
“睡吧。”他躺下拉上被子,“孤今晚就睡在这,赈灾还许多事没料理完,接下来还要忙郊祭到十月,之后......来看你要少了。”
他的话萍萍从来不疑的,这回却想,是真有祭祀还是忙于立太子妃?
“好。”她应了声。
柳湛阖眼,萍萍也闭上眼,??地帐内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萍萍是想睡的,但就是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快天亮了,睁开眼天还是黑的,柳湛在她身边熟睡,他的睫毛比她长上许多。
萍萍重闭起眼,逐渐睡去,再醒来时天大亮,柳湛早不在了。
姚书?前脚收到阿兄线报,说太子已经着手挑选画像,其中有幅是她,让她多上点心,后脚就得太子宣召。
她心惊肉跳,立马使出从前的绝招??拖延。
结果才十几步就被传召内一再催促,让她走快些,不要拖拖拉拉。
姚书?沿路睹着翠柏,暗思对策,瞥着假山,也在想如何同斡旋,再到偏厅门前,低头瞅花砖,狠下决心。
厅门对开,姚书?跨入抬头,瞬间愣住??里面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只有一张案,一把椅子,柳湛伏案批阅,头也不抬。
纵使如此,姚书云还是怕他弹琴品诗,咬牙发问:“殿下为何要找我?”
柳湛:“后门出去。”
两人同时出声,柳湛抬头瞟她一眼,低下头接着批阅。
姚书云鼓起勇气,闭眼说出来:“一切都是我阿兄一?情?,其实我对殿下没有心思!”说太快了,她缓一缓:“求殿下千万不要选中我!”
片刻,柳湛批完一本,暂时搁笔,不苟言笑再次看向姚书云:“所以孤才找你。”
他政务繁多,没时间同她浪费,拿起一本未批的奏章,垂首下令:“后门出去。
姚书云糊里糊涂找后门,半晌门找不到:“殿下后门在哪?“
柳湛执笔给她一指,谁能想到啊,那落地花窗不是窗,而是一道窄门!姚书云比进宫时丰腴不少,侧着身子才能出去。门外僻静,早候着一位内侍,领她穿抄手游廊进一间正房。
“姚司膳,殿下吩咐,你要在这房里待足半个时辰。”内侍交待完就走了,姚书云望着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又惜了。
良久,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巴掌。
正厅内,柳湛注视着奏章上的文字,心里却不断回想早上安排布置时想明白的事??原来不用萍萍强调,他也没法再和别的小娘子私下独处。
恍惚间他没由来设想,要是有别的女子,也如萍萍那般对他好,爱之重之,他会容下别人吗?
柳湛发现也不行。
柳湛对着奏章上不相干的文字,竟唤出一声“萍萍”。
宫里的银杏从绿到黄,再落满地,夏走秋至,全宫上下皆知太子要立太子妃,但挑来选去,好像就姚家那位有点苗头,却也只得了太子一回召见,再无下文。
姚家权门,与诸世家皆有联姻,同气连枝,各家不好多议。
当宫里的银杏树全都掉光时,迈进腊月初八这日,后厨派发腊八粥。据说今年用的是大相国寺的配方,七宝五味和糯米一起熬煮,沾些佛光。
萍萍领了三碗回来,只寻见姚书云,便问:“你晓得夕照哪里去了吗?”
“没瞧见,她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姚书云力随身长,如今已经能一次从房中搬出两把藤椅,天气冷不能直接坐台阶上喝,就躺椅上,再一人一张狐裘毯,中间支张桌点小炉,“我们先喝吧,反正这有炉子,粥给她先温着。”
萍萍点头,喝粥时眉头仍未舒展:“不知道夕照最近都在做什么?”
一不当值就不见人影。
“咳、咳、咳!“
突然听见一连串咳嗽,剧烈得像要把肺咳出来,萍萍和姚书云皆以为是夕照,循声望去,却是同院另一宫人。
二人放下碗上前关切,萍萍道:“姐姐最近几晚我都听见你咳嗽,看过医工没有?可不能拖久了。
那宫人边咳边笑:“我今日特意请假去看了,给开了方子,回屋喝了睡一觉就好。”
说着便朝自己屋走,萍萍见她脚下虚浮,伸手接了一把,惊呼:“姐姐你身子好烫!”
“是害了热病,我还冷得厉害,所以想回去睡觉。”
萍萍和姚书云都说那是要好好休息,姚书云那还有一瓶退热药,也给予宫人。
待忙完一切,二女继?躺椅上,裹着白狐裘喝粥,姚书云都快喝完了,才道:“这粥有点太甜了。”
萍萍点头:“是,喝多了觉着腻。”
姚书云放碗起身:“你等着,我找点咸口的点心,缓解缓解。”
萍萍忙道:“肚子饱了吃不下点心了,你找找有没有山楂?解?消食!“
姚书云应好进屋,忽然一队仪仗穿入院中,前后宫人拥簇着一架步?。
萍萍愣住,?上坐的是夕照?
是她。
只不过突然改穿青衣大袖,还贴了珍珠花钿面,舆后还打着两扇彩屏。
萍萍唰地站起来:“夕照你怎么了?”
“大胆奴婢,见到娘娘不下拜,还敢直呼娘娘芳名?”
“娘娘?”姚书云端着一碗山楂出来。
宫人们旋即换了笑脸:“姚司膳,这是陛下刚封的夕娘娘,夕美人。”
萍萍忽觉血液倒流,瞪圆了杏眼,心里有个声音呐喊:夕照还没满十四岁啊!她还没满十四!
官家已经给夕照赐了宫殿,这趟回来是专程收拾体己物??她只带走了和金娘子相关的物拾,剩下的姚书云估计看不上,就一股?全送给萍萍。
萍萍瞟一眼院中,关上门,两两私下,扣紧夕照手腕:“夕照,陛下那??”
差点脱口而出“陛下那个老色鬼”,忍住,改口:“陛下那若再欺负你,要是不?意,就尽量想办法周旋,别让他欺负狠了。”
“陛下没有欺负我,”夕照平静告知,“我愿意的。”
萍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夕照脸上泛起笑意:“我仰慕陛下,他在我眼里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我崇拜他耸壑凌霄,愿意做他的解语花。”
这话十分耳熟,萍萍全身定住,僵如石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