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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打算,几时便要动身?”何子成问道。
“按照眼下的情形,自然是宜早不宜迟的。只要我在这香山城里多停留一天,就难免会出多一些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再加上,现今我还背负着不能轻易摆脱的嫌疑,所以最好就是明日一早动身吧。”
“明日?”何叶与何子成都有些惊异,不约而同地问了出来。
魏宁却像个没事的人:“有什么不妥的吗?”
“你今夜才与我说明这桩事情,又急着明早就离开,说来是不是有些仓促了些?”魏宁主动给提及黑影事件,甚至不惜和自身扯上关系,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搏得了何子成的好感。但如此仓促离去的话,又不禁让何子成怀疑起魏宁与何叶的真实感情。
只好在那二人所表露出来的,无疑都是发自肺腑的赤诚情感,又一次缓冲了他心中的疑虑。
“我知道,此事今晚才说、我明日便要离去,说来实在是过于仓促……但是伯父,”魏宁突然改了对何子成的称呼:“纵然我是一名修士,可如今境界尚低、修为浅陋,也是暗箭难防。既然我自己都尚无把握保证自己的周全,又何必再留下来,把那些未知危险带给别人呢?何况,还是小姐……”
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宁是看向何叶的。
何叶对上了魏宁的眼神,那一刻仿佛读懂了魏宁眼里的含情脉脉,不禁想道:“难道他的顾虑是真的,只是为了不连累到我才选择离开的吗?”
若是如此,那三年之期又是否属实呢?
她没有开口询问。
何子成也算是默认了魏宁对自己的称呼,以及魏宁说出来的顾虑。
三人商议到了这里,何子成如何叶与魏宁的意愿,终于使得理智拜服在情感之下、算是答应了冒着得罪程家的风险将何叶的婚事推掉。至于今夜出现的神秘黑影,魏宁也做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猜测,更是选择独自担当风险、计划于次日一早辞行。其余,也就没有太多的要紧的事了。
考虑到魏宁是要前往南楚,何子成倒是给他推荐了一条去往南楚的路——水路。
姻缘江流经香山城后,又流回横云山脉,汇入一条名为沧浪江的大江。这条沧浪江汇聚四方细流,沿着横云山脉一路奔腾,最终与南楚国境插肩。魏宁走水路的话,就可以直接避开横云山脉中的绝大部分凶险,也能极大地缩短赶路所需的时辰,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所以听到建议后的魏宁,直接就应允下来,由着何子成吩咐家丁连夜将船只备好。
然后各自散去。
魏宁倒是主动送了何叶回闺房,哪怕田儿原本就等候在何子成书房外。对魏宁与何叶间的感情只是一知半解的田儿,只得远远跟在二人身后。那二人又相当默契地都不说话,像在望山亭问话过后一样,只顾着赶往闺房似的。
到了何叶的院落门口,何叶才向魏宁道:“就到这里吧。”
魏宁当真停了下来。
何叶没再开口、向魏宁询问他是否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才选择离开香山城的。魏宁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甚至都没说上一两句“深情”的话来,像呆子一样,目送田儿搀着何叶走进了院子后,转身就回了西厢。
……
听到何叶要去渡口为魏宁送行的消息,原本不打算前去的何子成,终归还是腾出来一点时间,一同去了趟城墙外不远的渡口。
他倒不是担心魏宁突然改变主意不走了,而是害怕何叶壮着胆子跟魏宁去了。
关于“私奔”,在敢于离家出走的何叶面前,未必就是一桩下不了决心的事情。尤其是何子成了解到,何叶与魏宁似乎真的是鱼水深情,说不准就干出了那等为世人耻笑的罪孽来。
倒是昨夜才商量好的事情,并没有人通知何羡君,天色方明的渡口才没有见到那道小孩的身影。
临行的魏宁接过何叶备好的一个包袱,跨上木船。
考虑到魏宁是去与西蜀国有数千里之遥的南楚,又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回得来的,所以何子成并没有安排家丁,甚至是随行的船夫都没有,而是将沿途所需要的事物或器物准备了一番,都置放在那艘不大的木船上。
站在甲板上,魏宁还在为何叶递给他的包袱发呆,家丁已经解开绳索,放任小船随波逐流了。
察觉船只渐渐离开渡口,魏宁这才提起勇气来看向何叶。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叶洁净的脸蛋已经爬满了悲戚的神情,只是唯独少了代表着无可奈何的泪水。这让本就有些不敢直面何叶的魏宁更加心慌意乱。他开始思索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问题:“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按照在山洞里偷听到的说法,当时的何叶是并没有“看上”自己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何叶喜好冒险与不凡的性子使得她在得知自己是一名修士后,就逐渐改变了的自己的情感?”
情感本身就是妙不可言的。
抛开情感的源头不说,当下魏宁已经确认,何叶并非是借助自己来推掉与程家的婚约。那么,自己又该以何种方式或言语去宽慰真心相待的她呢?
何子成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魏宁突然就朝何子成拜了下去,郑重说道:“魏宁还请伯父,莫要轻忘这三年之约!”
既然自己始终无法给与何叶想要的生活,魏宁心想,这才是自己所能够为她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但愿她能在这三年之内将自己彻底忘掉,或者将现今的情感淡化下去,寻到另外一个能给予她欢笑的心上人,而不是只有离别的人。
当然,魏宁将这个期限与期盼都放到自己身上,他自己也感觉无法做到。
但自我宽慰还是要有的。
“我既然已经应允了你,就不会轻易违约,你且安心去吧。”何子成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仿佛一经决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违背的。
魏宁随即起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船舱里,将那些掺杂着离愁别绪的儿女情长都隔绝在外。
看不见,心不乱……
虽然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话。
等渡口已经消失在身后,魏宁才打开何叶递给他的一个包袱。那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套衣饰,一内一外,如同她第一次打发何羡君给自己送来的那两套衣饰。但在眼下这两套衣饰上,却还放着一张对折好的红笺。
魏宁将那红笺打开,上边以娟秀的字体写了一首诗:
忍泪何能算可怜?
姻缘河畔线曾牵。
此生不改相思意,
直到天涯海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