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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玄清的八只触手合在一起,威力大增,以此发出的那声势浩大的一击,却仍旧没有破开那由众多修士合力构建起来的护盾,甚至连第一次冲击撞出来的裂纹都很快就被修补回去。
这使得面目狰狞的易玄清恼羞成怒,收回触手,朝着处于中心位置的公孙白冲来。
站在公孙白身后的修士们十分默契地将护盾撤去,转而将真气输送给蓄势待发的公孙白,使得公孙白猛然觉得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注入他的体内,连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起来。
毫无疑问,双方这一次碰撞,势必会直接分出胜负。
而且形单影只的易玄清,哪怕妖化之后的实力增强了也不少,依旧不会是众人合力的对手。
“轰隆隆”一声巨响传开。
这一次大碰撞直接瓦解了这数十名修士的阵型,几近一般的人稳不住身子,自空中坠落;那一部分能勉强稳住的,也无不是被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推开数十丈之远后才得以停下,摇摇晃晃。
由碰撞产生的声势,明显是要胜过柳宿临死前那一剑的,所以对易玄清造成的伤害,也不是柳宿那一剑能比的。
但也仅仅是重创了易玄清。
被打到地下去的易玄清已然恢复了神智。他背部的触手尽数飞灰湮灭,肤色也由之前的灰色转成了黄色,不过周身上下留下了太多深浅不一的伤痕。加上这一次碰撞带给他的内伤,无疑使得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再进行同一层次上的战斗。
可周边的修士们很快就泉涌而来,想要将这个被他砸出来的、直径足有三丈多的大坑给包围住。
坑底的易玄清记起了刚才的失控,直冒冷汗。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自认为除了会造成双眼有异的妖功,竟然在受到剧烈的刺激下,还有能让他失控的副作用。同时,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在这么多修士面前暴露了自己妖化后的模样,他易玄清,乃至整个长青仙宫,今后都难以在修真界中立足。
就算是飞龙阁还不知道他私下收集《魔功》的举措、仍然将长青仙宫当作附属门派,依旧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庇护长青仙宫的。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从这里逃走。
独孤城自然是靠不上了。
强撑着身体,易玄清从那坑中一跃而起,顺势飞沙走石,带起一片纷纷扬扬的尘土,以此来遮挡住一部分修士的视线。又运用自己眼下还能达到的极速,直接飞往东南方向。
那里是长青仙宫的所在地。
易玄清触犯了众怒,尤其是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贸然向这么多的修士发起挑衅,即便是一干想置身事外的修士都已经按捺不住。更何况,有诸多修士最爱凑热闹、挑是非,生怕安宁。约摸有三分之一的修士在大义凛然中大胆地追了上去。在他们眼中,此次追杀乃是一桩“诛邪除佞”的大事,是修士们的大义所在,自是义不容辞的事宜。
但公孙白却放弃了追击。
刚刚那次碰撞,虽然得到了众多修士的帮助,毕竟首当其冲的是他,也致使他负了不轻的伤。除此之外,公孙白知道如今的易玄清是万夫所指,几如过街的老鼠,难能再翻出什么大风大浪来了。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先回去稍稍调养,如果到时候易玄清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那么再由他来牵头,召集这群所谓的“大义”之士,前去长青仙宫,将整个门派挑了。
想来易玄清身败名裂,公孙白的号召,理当是云集响应的。
当他把注意力放到萧长老等一干人身上时,却猛然发现,对方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原地只不过还有几名孤月仙宫的弟子,以及同样负伤不轻的独孤城。
纵然公孙白对独孤城也恨之入骨,无奈这只是私仇,他可不像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随意泼墨、说是独孤城与易玄清沆瀣一气,利用众多修士对易玄清的怨憎来对付独孤城。虽然说,独孤城本就与易玄清是一丘之貉,而且按照这种说法说出去,在眼下群情激愤的情况下,这些留下来的修士说不准还真就信了公孙白的说法。
可惜公孙白还有自己的底线。
稍稍调养了片刻,公孙白前去将柳宿的残骸收拢起来,寻个没有被大战所毁的处所安葬了。随即他又寻到那几名跟踪他而来的皇宫侍卫,顺带将许浑也带在了一起。
当下的第一要务乃是去皇宫面圣,将早朝之后的事情陈言皇帝。
到了黄昏时分,侍卫们与公孙白、许浑一并抵达朝堂之上。由那名侍卫简要讲说公孙白这几个时辰内的际遇,以及他们在大将军府的调查结果后,那一袭龙袍、威严加身的皇帝还是从侍卫的讲述中找出来了一些疑惑,质问公孙白道:“当下朕遣人彻查爱卿,爱卿何故在这节骨眼上离城?那什么易玄清,他为何要联合孙卿来对付爱卿?既然他们双方已然达成盟约,爱卿又是以什么作为交换条件,使得易玄清和爱卿尼能够达成和议,而放弃了原本的盟友?”
这一连串的疑问,公孙白与那侍卫都早已想到。那侍卫看着公孙白一直皱紧了眉头,似是受了不轻的伤,才没开口询问,留待皇帝亲自查明;公孙白则趁赶回西京的这段空闲,将事情通澈想过一变,对于其中存在的这些疏漏,也都已想好了应对的说法。
有关于他离城的原因,公孙白成竹在胸地回道:“回禀皇上,臣当时为孙政污蔑,心里不痛快,不过是想寻个处所饮酒。不曾想,他构陷臣只是计划中的一小步,待臣出府的时候,孙政又刻意派人去引臣出城的。想必孙政老谋深算,即便臣当时不出府饮酒,他也是有法子引诱臣的。这位名唤许浑的,就是孙政派去对付臣的修士之一,被臣许诺饶过性命,这才应臣要求,作为关键的证人来指认孙政。他便可以直接证明这一点。”
眼下已经公孙白答应保下许浑一命,那许浑如何赶忤逆公孙白的意思?纵然有皇帝在上,他也深谙在修为上,朝中无人能够制衡公孙白,就干脆顺着公孙白的意思将孙政的目的简要说了一通,顺带将柳宿这个人也从这件事中隐去。
第一个回答得到皇帝颔首认可之后,公孙白接着解释道:“至于易玄清为何要连同孙政来对付臣,是因为易玄清修炼了一门妖功、不能自控,需要夺得臣所修炼的功法来压制住妖功的邪性。”
公孙白作为当朝第一修士,他在修行问题上说一,就绝对不会有人敢说二。那皇帝虽然身为一国至尊,到底不是修士,焉能明白修行当中的奥妙玄机?又因为之前听到那领头的侍卫讲说了易玄清因为妖化而失控的事情,稍加联系,基本就信了公孙白的说法。
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依然是个关键的。公孙白仍旧镇定自若:“而之所以易玄清最后又与臣达成了和议,乃是因为臣答应了将功法交给他,前提要,他是来朝堂揭发孙政的阴谋。易玄清与臣已经大战了一场,在修为上势均力敌,始终是互相不能奈何。那易玄清本乃是因为利益而来,眼见孙政遣人将臣引入他的圈套后依旧不能奈何臣,这才临时反水,与臣达成了和议。与许浑一起的另外两名修士,正是因为易玄清的突然反水才命丧他手;许浑则替臣揭露孙政,臣想着易玄清终归是外人,天揭露孙政的话终究只能算是一面之词,不排除与臣一唱一和对付孙政的可能,这就将许浑留了下来,带来一同面圣。只不过,那易玄清修炼的那门妖功实在太过邪性,他一时没能控制住,才在与臣达成和议之后又爆发出了那一场惊心动魄、为众多修士所见的对战。”
整件事情说下来有因有果,更留下了许浑这个关键的证人,皇帝自然是深信不疑了。
细细分析,就只怨得孙政找的盟友并不牢靠。
但那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眼观朝政,知道孙政与公孙白政见不合、相互刁难由来已久,不想走入任何人的圈套而委屈了另一方,处事倒也相当谨慎。他没有当即给孙政定罪,而是下旨道:“且将孙政带来朝堂,让他与公孙将军理论,好让他心服口服。”
如果孙政辩论不过公孙白,自然是孙政心中有鬼,无法自证清白了;而若是公孙白在辩论中露出了破绽,那可就要重新审视这桩让他头痛不已的大案……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一直以来都夹在这宰辅大人与护国大将军中间,不好得罪任何一方,也无法偏向另一方,相关的事情委实有些难办。唯一的做法,大概就是秉公处理,在某一方无言以辩的时候再行处置,想必那一方也不会对他这个皇帝有怨言。
却在这时候,孙政的死讯突然传到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