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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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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吃惊地呆了半晌,复又坐下去,一口气缓过来了才问道:“是怎么回事?”
    报讯的公公回道:“是御史大夫苏仪通告的,眼下他正在殿外候旨。”
    这御史大夫苏仪乃是孙政的门生,也是孙政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平日里颇受孙政看重,可以说是孙政一手提拔上来的。今日孙政突然于府上遇刺,不久之前便气绝身亡,这苏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公孙白遣人刺杀孙政,但他谨记着孙政的夙愿,便急忙赶至皇宫通告消息,顺道将罪责归结于公孙白,以求皇帝能看在孙政身亡的份上出这个头、了却孙政遗愿。
    “宣他进殿。”皇帝吩咐道。
    那公公应了一声“是”,退到殿门处,对着外边喊道:“宣苏仪进殿。”
    不多时,一名神色凄然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大殿。路过公孙白身侧时,苏仪还刻意放缓了步子,盯着公孙白看了一眼。公孙白从他那刻意流露的凶神恶煞中看出来,这苏仪是恨不得将他给活刮了。
    毕竟是文官,懂得分寸,苏仪还是先朝皇帝下跪行礼,道了声:“万岁圣安!”
    皇帝吩咐他平身,直接问道:“孙大人是如何过世的?”
    “回禀皇上,孙大人今日下朝回府之后,便遇到了刺杀。那刺杀之人身手十分了得,将宰辅府上训练有素的精良府兵都杀得溃不成军,理当是修士所为。臣以为,敢贸然闯进孙府刺杀当朝宰辅的,势必是与孙大人有着不一般的过节。”说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公孙白,以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怀疑:“还请皇上念在孙大人为官数十载、为国家之事殚精竭虑的份上,彻查此事,还孙大人一个公道!”
    “朕问你他是如何似的!”对于苏仪的答非所问,皇帝不由得动了怒气。因为孙政与公孙白的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他已经是心烦心躁,哪还有闲心思听苏仪搬弄文字?
    那苏仪顿时受到皇威震慑,颤颤巍巍地回道:“是……是被吓死的……”
    皇帝还以为苏仪是受到他的震慑才有些口吃,却不知道,是苏仪在孙政的死因上稍稍改了真相。那孙政虽然遇到魏宁与邱震的刺杀,到底在曹严华的护佑之下安然无恙,只是替魏宁的再次逃跑感到遗憾而已。之所以他还是难逃一死,是因为公孙白活着回京,并且将他派遣出去的许浑给带进了皇宫。孙政知道,公孙白势必会借助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诬陷他、借机将他扳倒,不由得感叹天意如此,就此气绝身亡。
    气死与吓死,常人也就没那么关注,苏仪不过是想加重公孙白的罪名,才故意混淆是非,说是被吓死的。
    加上之前苏仪看向公孙白的那一眼,皇帝立刻施威质问:“公孙白,此事是不是你的杰作!”
    纵然皇帝是一介凡人,此时流露出来的威严倒也有独到之处。
    公孙白不知道魏宁潜入宰辅府刺杀孙政一事,虽然对孙政的死亡感到无比欣喜,对孙政遇刺乃至身亡的际遇却仍然是一无所知,急忙下跪道:“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你何来冤枉!”苏仪见皇帝已经怀疑到了公孙白的身上,不禁得寸进尺,指着公孙白道:“你与孙大人不和,是举朝皆知的事情,必定是你暗中培植异人的事情被孙大人得知、禀告皇上,你恼羞成怒,才故意派遣那些异人上门去杀害孙大人,以此泄愤!狼子野心、罪不容诛!皇上,这等人包藏祸心,断然不可轻易饶恕,还请皇上为孙大人伸冤呐!”
    “案情未明,何故称冤?”那皇帝对于苏仪的得寸进尺十分不满,只是想到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才没有怪罪苏仪,只是向公孙白问道:“公孙白,我且问你,苏仪的话可是实话?”
    公孙白道:“皇上明鉴,说我私养异人一事,乃是孙政诬陷于我。此事已然水落石出,岂能是我遣他们去孙府的?”
    “什么水落石出?”苏仪再次反驳:“说不准就是在皇上遣人查你将军府的时候,你已经将人派出去刺杀孙大人啦!他们都有手有脚的,岂能会囿于大将军府不动?”
    眼见双方势同水火,公孙白既没有整具证明自己的清白,苏仪也没有公孙白向孙政下手的证据,不禁让皇帝颇感头痛。
    那名随行进殿的侍卫却在这时候挺身站了出来:“还请皇上稍安。刺杀当朝宰辅并非小事,自然不能姑息。方才听苏大人的言论,想必这名刺客是会留下痕迹的,待臣去查明刺客身份,再来论说不迟。”
    这名侍卫的话犹如一场及时雨,令束手无策的皇帝豁然开朗:“卿言甚是,不知需要多少时辰?”
    那侍卫道:“此事发生在帝都之内、官府之中,非同小可,想必已有部下前去查探。约摸许臣半个时辰,无论有无结论,必定回宫禀报。”
    “如此甚好,卿且速去。”
    侍卫道了一声“领旨”,急忙出了皇宫去了。
    这半个时辰,对三方而言,无疑都是坐立不安。公孙白虽然自认为清白,却不知道这位朝孙政下手的人究竟是何方人物,也不知道是否会牵连到自己身上;苏仪因为他对孙政的死因有所隐瞒,害怕东窗事发,皇帝会怪罪于他。这一点姑且不放心上,因为他仍然可以辩解是当时情急、自己误以为孙政是被吓死的。最为关键的是,他并不知道此事究竟与公孙白有没有关,甚至更相信公孙白是无辜的,因为公孙白身为护国大将军,不会干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来。若到时候认定公孙白为局外人,那么他因为情有可原而不被皇上治欺君之罪事小,如今孙政已死,今后再要秉承孙政的遗愿对付公孙白,几乎是再无希望了的。
    最头痛的还属皇帝。
    一个是文臣之首,一个是护国大将军,这二人本该是他的左膀右臂,替他处理文武政事,却偏偏因为治国之道不合而闹得水火不容,乃至发生如今这等“大臣被刺杀、吓死”的惨剧。如果孙政的死不是公孙白的过失尚好,至少还保存了一只臂膀;如果真是公孙白从中作梗、害死了孙政,那他作为一国之君,岂不是要杀掉公孙白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公孙白终归还是一个修士,修为乃是当朝第一,自己要向他下手,公孙白若再反抗,那就是举国鸡犬不宁的后果啊……
    想到这些可能,皇帝就心乱如麻、惆怅不已。
    就在三方人都在或重或轻的焦虑中,半个时辰悄然而逝,那名领旨调查刺客身份的侍卫,准时赶回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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