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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悟心中初步有底，车一行进，哼起了小曲。
哼的是一曲《今儿个高兴》。
“咱老百姓啊，今儿真啊么真高兴……”
下一刻，少监尹轻声问道：“牛大人，要拉肚子的话，提前吱一声……”
牛悟立即闭嘴。
良久，牛悟肃然道：“尹大人，平素太后走到哪里不都是把你带在身边的吗，怎么这次没跟太后去咸阳？”
少监尹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轻叹一口气：“大人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尹对天发誓，你的事真的不是我告状的……
当然，太后也询问过我关于大人的一些事情，不过都被我岔开了话题……
我与牛大人情同手足，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少监尹断然不会采用！
否则……否则我孝敬大人的那些金子不是打水漂了吗……”
少监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使得牛悟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尽管心中疑惑，但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讪笑几声，哈哈道：“尹大人哪里话，我根本没向那方面想啊，倒是尹大人误解本官喽！”
少监尹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给了牛悟一个鄙夷的白眼。
这个白眼几乎洞穿了牛悟的灵魂，让他无地自容。
‘少监尹何许人也？那可是太后最信任的人，浸淫官场少说也有十年八年，最擅长的便是识人断人，我牛悟的这点心思他会看不透？’
牛悟连忙改口，几乎是谄媚道：“看来我对尹大人的确有误会，尹大人是太后最亲密的人，之所以将此事和尹大人联系起来，下官总以为哪里得罪了尹大人。”
“牛大人言过其实，要论和太后关系亲密，我尹算不上，倒是有两位名副其实……”
少监尹说到这儿，嘿嘿几声，果断收口。
牛悟果然城府极浅，不假思索问：“哪两位？”
“牛大人是在戏弄尹吗，这么明显的问题明知故问？”
牛悟心底一阵哀叹，这老东西说话滴水不漏，绝不主动留下把柄。
“我牛悟是不是算一个？”牛悟依旧对这个话题不依不饶。
少监尹露出赞许的目光。
“还有一位呢？”
少监尹又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白眼。
牛悟心中大为恼火，如此打哑谜实在非他的性格，干脆一针见血：
“尹大人莫非是说嫪大人？”
少监尹刚要拿眼白他，牛悟已不堪忍受，急忙告饶道：“尹大人，我牛悟才疏学浅，年纪又轻，对为官之道就是个门外汉，以后我牛悟做得不对的地方，大人就是打我的屁股都行！”
“果真？”
少监尹双眼褶褶发光。
牛悟郑重点头。
少监尹眉开眼笑起来，贪婪地盯着牛悟：“那牛大人不妨先让我打一下，我会细细给你点拨一二。”
牛悟扭捏着，实在觉得此举不是很雅。
“啧啧，咱家就说嘛，牛大人是在拿老身开心吧？”
牛悟心一横，翘臀上前。
少监尹在掌心吐了一口唾沫，生怕牛悟反悔丢掉机会，忙不迭在牛悟的屁股上重重来了一下。
一巴掌后，牛悟赶紧收臀，岂料那双咸猪手尾随而至，不失时机又在牛悟的肥硕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这下，少监尹心满意足，满脸细嫩的皮肤上布满了褶子——
那是笑容硬挤出来的。
牛悟蓦然产生了失去“初权”的沉痛感。
少监尹果然守信，略微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愉悦感，主动打开了话匣：
“太后真是如狼虎之年，每次牛大人一走，隔个一两天，嫪大人必然而至……
只是咱家从太后的眼神中断定，太后对牛大人的情谊目前已远超嫪大人……
咱家听说，你的药膳监府上，有很多的仆役都是长信侯府借调的，可有此事？”
牛悟忙不迭点头。
“咱家知道牛大人和嫪大人如手足，是患难过的，有些事咱家也不敢妄加揣测，就怕破坏了你俩的关系……
唉，不过人心隔肚皮，牛大人还是谨慎为好……”
说完这些，少监尹牵起牛悟的一只手，抚了几下，又把眼睛盯上了牛悟白嫩的脸颊，抬手就要撸……
牛悟浑身疙瘩直掉，狂喊一声：“停车，快停车，我要拉稀！”
……
雍城距离咸阳可不近，足有三百余里，一行人日夜兼程，直到第三天晌午，才踏进咸阳城的土地。
满眼看去，咸阳更像是一座新城，无论是建筑还是街道，都呈现出崭新的气象。
少监尹轻车熟路，让车夫直接将车赶到王宫的南大门。
“咸阳宫到了。”
眼前的王宫深院森严奢靡，气势巍峨，牛悟顿感强烈的压迫感。
门中有门，车马行到第三进大门，少监尹吩咐牛悟下车，交由随行侍卫看管，自己独带着牛悟步行入内。
在铺满青石的道路上又走了几里路，眼前矗立着一排宫殿。
“此为兴乐宫，咱家先带大人去见太后。”
牛悟不敢多问，跟着少监尹进了宫内。
早有一名宦官闻讯赶来，迈着小碎步疾疾走在前头。
忽闻幽香袭来，那名宦官尖声道：“太后，雍城药膳监的牛大人和离宫的少监尹前来觐见！”
“快，宣他们进来。”
绿荫盖天的花园内，赵姬带着两名婢女正倚在亭台的栏杆上，把手中的鱼食散进池内的水波上，看着一尾尾红鲤争相嬉水抢食。
池子周围，开满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牛悟拜见太后。”
牛悟揖首就拜。
“牛爱卿来了。”赵姬转身，拍去手上的鱼食碎屑，接过一名婢女递来的湿手帕，一边擦拭一边看着牛悟。
待到手上擦干净后，赵姬将手中的手帕递还婢女，这才不疾不徐说道：“牛爱卿平身吧。”
口气不咸不淡，让牛悟很是不适应。
牛悟缓缓爬起，偷眼瞧她，正与她的目光相撞，两人都情不自禁同时将目光转移他处。
“咳咳，牛爱卿和尹爱卿一路可好？”
“回太后，很顺利，奴才接到太后口谕，一刻没有迟滞，立即带着牛大人赶往咸阳城。”
“尹大人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那个小翠，就在哀家的宫内给尹大人安排一处歇脚的地方，让他好好睡一觉……
那个牛大人，你先别走，哀家还有话对你说……”
少监尹谢过，跟着那名叫小翠的婢女向宫殿深处走去。
牛悟局促站在原地，本想喊一声姬，以示亲热，可鼓起了半天的勇气，终究慑于四周迸出的无穷威严，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