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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本以为能顺利把人送进房间,既然殿下对阎少君有意思,看见这样的少君一定会心动,他算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帮殿下了结这个心结,没想到刚靠近小筑就被发现,也不知,殿下会不会因此扫了兴,失去对阎少君的兴趣。
如果真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好玩么?”三个不像出口于一国王爷的字,和阴沉的语调都在提醒着上官靖,这事一点也不好玩。
老老实实跪好,上官靖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属下该死,属下一时糊涂,请殿下责罚。”
“人是你扛来的。”盛景元语速极慢。
听得上官靖一头冷汗。
“那就负责把他扛回去。”
上官靖低着头,不说话了,不知在庆幸殿下悬崖勒马,还是遗憾这个殿下带不动。
到底愚忠的心思作祟,上官靖不想让盛景元忍受相思之苦,或空留遗憾,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明天就要离开鹿开,此去凶险重重,几乎九死不生,在此之前,难道不想和……和喜欢的人……”
话刚说到这儿,盛景元一脚踹上他胸口,生生将人踹飞了三四步。
上官靖不敢喊冤,忙忍着疼痛爬起,重新跪好。
“属下想让您和……”
又是一脚。
盛景元愤怒地指着上官靖吼道:“给我滚!”
“殿下!”上官靖不怕被打,却被这个斩钉截铁的“滚”字扎地心头微痛。
“走。”
上官靖捂着被盛景元踹痛的胸口,跌跌撞撞起身,眼神带着几分哀怨,“那属下……”
“你可以走了。”
上官靖刚挪开几步,又怯生生地回头问道:“那少君他,还要不要属下背回去?”
忍着再次发火的冲动,盛景元笑道:“我临时改变主意了,让他自已走回去。”
“是。”
望着上官靖灰头土脸地离去,盛景元长叹一声,转过头,见楚璃正站在他的面前。
她穿着盛景元的一双皂靴,因脚太小,双脚仿佛进了两条船,空空荡荡,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头,局促地抬头,看着盛景元。
她只着一身单衣,夜风中浑身发冷,为缓解这冷意,她双手抱臂,身体下意识佝偻了一些。
“让你穿鞋你就只穿鞋?”盛景元声音显带怒意,握了握拳,把恨不得将对方脑袋戳出一窟窿的手指管住,“屋里有的是衣服,拿一件穿上有多难?”
盛景元的口吻充斥着霸道和不讲理,但偏生像长了小爪子似的,直挠进她的心里,冥冥中又像多了根绳子,系住她会飞出的翅膀,将她牢牢地禁锢当中。
她明知如此,却抗不住如此。这个男子倒真是奇了。
“殿下的衣服,没有吩咐我可不敢穿。”楚璃回了句中规中矩的话,“天不早了,我先回去,殿下也早点休息吧。”
她身子刚侧,盛景元一把拉住。
原本心思坦荡,对阎少君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就在拉住阎少君的一霎,盛景元忽想起上官靖的话。
骤然,平静的心湖便凭空生起三丈巨浪,惊得他脸色一白,忙将手里的人撒开。
匆匆道:“去我房穿件衣服再走。”
“不用的,”感觉到盛景元话中的威严,决定韬光养晦的楚璃自然不敢耍贫,婉拒地说:“几步路就到了,我不想脏了殿下的衣服,等我回去后……”
话还没说完,盛景元已经脱下身上的袍子,二话不说将她的身子包裹。
楚璃惊得说不出话来,想往后退,却被他的手挡住,半点也活动不得。
他的衣服,烫手,烫身。
盛景元半拥半抱时才惊觉对面的人实在太瘦,因为受伤的缘故,这些天又瘦下不少,小小的一把不盈一握,如此娇小,看着就让人生起怜爱之心,情不自禁地想好好护着。
甩脱脑子里不该有的遐思,身前的人也猛地往后一退。
“我要走了殿下。”
“等等,”盛景元唤住她,停顿片刻才道:“明天我将离开鹿山,特意跟你说一声。”
楚璃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在盘算着回上州了。
盛景元道:“你,上官靖,和孙又安都要留在鹿山,我需要你们在这里打掩护,短时间内对家不会找你们麻烦,但你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知道了。”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盛景元没再说话,“知道了”三个字,是这晚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句话。
回到自已的小屋后,楚璃很久都没有睡着。
屋里点了油灯,昏弱的光线铺散着开,映出衣架上,盛景元的那件水蓝色外衫。
她这才想起,盛景元一直偏爱着水蓝色,三年后的他亦然,三年后的盛景元与现在的他,有同通处却又反差巨大,少了少年意气,少了人情味,少了细致入微。
即便他对自已的态度与常人不同,一双明眸唯独对他有温柔,可是,尽管他眸色深沉,千般万般的思绪与故事尽藏,在她看来,都是空洞的。
因为从未看懂过他。
或许那种故事,只是在陈述着他即将用楚家满门的鲜血,通向最后一阶天梯,而对她的那种温柔,也只类似刽子手廉价的眼泪吧。
在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们斩尽杀绝……
诸念过去,楚璃浑身冰凉。
傻呵呵地对着灯火自言:“这么弱的光,也能把人的眼睛刺痛。”
*
安排好鹿山的事,透过上官靖和孙又安的肩头,盛景元看向窗外还没亮起的天色。
“不要打扰少君,他需要休息。”盛景元交代,“他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要多担待一些,平时多让着他,他年纪小,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殿下……”孙又安泣不成声,因为啜泣,肩膀颤得厉害,“您记得他还小,而您,才不过比他大一岁,您让奴才们多让,可一直,都是您在让着他,现在殿下要走了,奴才们怕地要死,可您还在关心着他……奴才不该说这些的,可他都没有来送您呢。”
“他不知道我走这么早,”盛景元不让孙又安再说,拎起包袱便走出房间:“好好保护自已,等我回来。”
“殿下……”
盛景元没有回头,趁着夜色从留梓取路。
留梓后山有一座山崖,可以直达山脚,他刚准备放下绳索,忽然听见一人笑道:
“慎王殿下,您起的可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