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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元紧按腰间长剑,只差一点便要拔出,若剑出,那个出声的人就会性命不保。
——如果他没有及时听出那人音色的话。
“你也挺早,”松开剑柄,盛景元回身看向出声的人。
他眼光好,夜能视物,这会儿天色隐隐亮开,更将面前的人,看个清楚明白。
一身灰布短打,很粗糙的料子,做工也不讲究,能看出错料和毛边,腰间随便系了根带子,一如贫穷人家的憨小子,不露锋芒。
只不过这张脸却是怎么装扮,都无法掩饰其俊俏的本质。
眼中瞬间便带了火,盛景元忍怒问,“为什么跟来?这次回上州生死未卜,你跟着只是一个累赘。”
昨晚楚璃想了很久才决定回到上州,她不能心安理得地留在鹿山,她要去见楚家的人,要去看军饷案的原委。
若盛景元死了倒也没事,但从三年后而来,她自然知道军饷案没有拖垮湘妃母子,那么父亲一家,又是怎么渡过这一劫的,有没有折损?
命运是否从她活过来那一刻,便已改写?
重重疑问催使她脚步只能向前,一步步走进命局当中。
更何况在鹿山也并不安全,在她不能用自已的武功自保之前,盛景元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面对盛景元的质问,楚璃淡然一笑,“我跟殿下这么久,没道理在殿下最危险的时候掉队,当然要跟您了。”
“胡闹,”盛景元压低了声音,负气地训斥道:“连我都没把握,你跟去岂不找死?在我没把你扔下山崖之前,自已用腿走回去。”
“那我还不如不要这双腿……”
“不要,我就打断了它!”
楚璃不仅没避着,反而迎上前半步,把腿往他面前伸了伸。
盛景元的脸色突地变暗,这一刻才晓得,这个看起来呆傻的小子,已然学会了如何反将。
偏偏,他中了她的招。
“殿下应该知道,鹿山上有对家的人,他们不敢动您,但早就对我动了杀心,我留在那儿,并不比跟着您危险,”为了能跟他一起回上州,楚璃自然要闭眼瞎编,“再说您也清楚,有人不喜欢我,我这个傻子反正对您没用,说不定您一走,连个护的人也没了,横竖一死,倒不如回上州一趟,死前看看花花世界也好。”
自是话中的某些字句令盛景元动了容,本还笃定地令她留下,听后动摇了心思。
外人有心杀少君,这是他亲眼所见的,甚至他们小小的内部中,也有可能出现相杀的情况,皆因一个“忠”字。
现今,盛景元的下属们都知道少君已不能再用,反会拖累于他,忠心不二的下属自然会算一笔账:这人是留,是毁?
答案很明显。
想到这些盛景元无话可说。为掩饰局促,他在楚璃脑门上快速敲了三记,冷脸道:“跟着可以,老实点。”
得到话后楚璃心里释然了一些,“当然,我很老实的。”
“变傻了还记得上州的花花世界,我看你也挺‘老实’的。”
楚璃送给他一个傻笑,一证她傻,二证她老实。
盛景元皱皱眉,不再说话。
下了鹿山,盛景元会合以罗奕为首的三名侍卫,罗奕给他们二人做了一些易容。
楚璃粘了胡子,脸上做了块疤状,盛景元人高马大,将就着他的长相,化成有些南疆的面孔,正好他们弄到一份南疆的官员文书,各人也都有各人的身份,算是人手一份通关碟文,否则他们很可能连城门都进不去。
商量后,盛景元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五个人骑上骏马,直奔上州。
路经一家茶栈时,一行人下马喝茶,弄些吃食。
和楚璃坐下不久,盛景元发现茶栈的小二面有异色。
小二擦着桌子,手在桌面上敲点了三下,目光一侧,看向盛景元。
盛景元意会,暗示地看向罗奕。
罗奕点点头。
楚璃本来只想喝点水吃点东西,却发现了这三人的小动作。
尤其小二在桌面上敲的那三次。
像极了盛景元敲她脑袋时的频率。
正在想这是不是巧合,见罗奕起身,她瞬间便了然,视线跟上罗奕。
却觉脑袋一沉,被一股力量强行往回扳。
除了盛景元还有谁?
盛景元兀自悠哉地喝着茶,冷声吩咐:“吃你的东西,眼睛分叉了么?”
楚璃赔笑,“眼睛没分叉,都在您这儿呢。”
您的绝世容颜让小的挪不开眼睛,哪有心思分呢,呵呵。
盛景元这边按住楚璃,罗奕借着喂马的由头,跟那名小二去了屋后拴马的地方。
背开别人的耳目,小二和罗奕说道:“有重要线索,请暂停回京。”
“什么线索?”罗奕激动道:“是不是有起色了?”
小二肃然回道:“不是,有人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有一条重要证据,指向裕王。”
*
因为小二临时汇报新线索,盛景元打消了回京打算,离开茶栈后,盛景元决定兵分两路,但他们两路的目的全部一样。
“宫里传来消息,确定裕王与军饷案关系不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此案会牵扯如此巨大,因为贪污军饷的罪魁祸首,本就有通天的本事。”
罗奕道:“说是,裕王府大丫环珠儿突然出逃,现在裕王已下了必杀令,四海追捕。珠儿与裕王有染,曾经手过裕王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说是丫环,实际上已是半个宠妃。这丫环本事通天,帮了裕王不少的忙,就像——”
罗奕内敛地抿抿唇,“像我们的阎先生,在您身边一样。”
盛景元只觉罗奕这话不中听,没等他提出质疑,骑马伴在盛景元另一侧的楚璃早就一脸菜色:“罗大人,我没傻之前也没帮殿下做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了,你把我堂堂一大老爷们比作居心叵测的坏丫环,是什么意思?”
罗奕窘迫地低了一下头:“抱歉,我比喻有误,请阎先生原谅。”
“不用抱歉,”盛景元含蓄一笑,“你看阎先生的样子,哪儿不像珠儿?”
楚璃咬唇:“但我可没像珠儿那般,服侍他家主子。”
盛景元脸色暗了暗:“莫非你想?”
楚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