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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元收到宫中的消息,在安长宁将水田衣送进天月华宫禄阁保存之后,天禄阁突起大火,众人虽第一时间涌入阁内,仍未将一件衣服抢救出来。
这场火来的太蹊跷,也太刻意,仿佛奔着珠儿的水田衣而去。
皇帝维护裕王的心思,已经到了毫不避及的地步。
盛景元忽然问:“行刑那天,你是否见到骁羽卫。”
“见过,”楚璃还纳闷呢,“好像往裕王府方向去了。”
“确实是裕王府,知道他们去做什么的么?”
楚璃被他给问住了,“监视,控制,保护?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那边的人配合?”
“是保护。”盛景元失望极了,他以为,被打发至墓园守墓,母亲未经审理被判死刑已是最大的寒冷,然而不是。
比这更寒冷的,是在这些前提下再加上父亲的是非不分,无底线地包容长子,为了长子不惜残害人命!
“我本来被长姐困在红楼,没有人想到我能走出去,当我离开红楼的消息传出去后,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最精干的骁羽卫去保护裕王,怕我会指使手下暗杀他的儿子。”
多可笑?
所以盛景元才说不要想着去动裕王,即便他们手上有证据,也别想把裕王拉下水,何况最有力的线索已被皇帝毁灭,靠一个珍儿,能动得了裕王?
盛景元觉得,他需要和父皇来一场谈判了。
时间已过去了十分之一。
当夜,裕王府。
盛杰写了一行字,没什么耐心地把狼毫丢在一旁,“那两只臭虫倒是硬挺的,还妄想着把本王拉下水,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案前的陶信闵忙躬身回应:“皇上给了阎少君十天时间,真怕他们弄出点什么。”
“若是以前的阎少君,我多少得忌惮几分,现在的他不足为惧。”盛杰暗咬牙槽,宣纸在他的手中被狠狠握皱,“盛景元这个废物,一直憋着心思想弄我,迟早是个祸害。”
“但我们几次动手失败,短期内,怕是动不得了。”
这个道理盛杰自然明白,但他也不能让盛景元痛快着。
“盛景元不能动,别的人还动不了了?”盛杰冷冷地道:“盛景元不是想扳回局面,把他母妃救出去么,我岂能让他如愿?”
像收到指示,陶信闵身子一正:“属下知道怎么做。”
“楚遂云……”盛杰“嘶”一声似想到什么,冷笑道:“他最近是不是活得太轻松了?”
点名道姓说起楚遂云,裕王这是下任务了。
“属下明白。”
*
王家父子和湘妃一天没被处死,和裕王一条利益链上的人,就一天不得安生。
楚遂云坐立不安。
要不是阎少君突然闯进法场,拿了那件劳什子水田衣,王家人早已伏法,哪用得着担这惊怕?万一慎王翻身,只怕会让他下场凄惨。
楚遂云刚从兵部打了一趟回来,心情郁闷地很。
刚下马进府门,家丁上前来报:“大人,慎王府的阎先生和上官靖求见!”
“阎少君?”
“正是。”
楚遂云鄙夷地轻笑了声,刚想着如何做掉他,他这会儿就来了,抛除恶感,这个小子倒是与自已有缘地很呢。
注定要死在他楚遂云的手中,算不算一种缘?
一抹邪笑浮过,楚遂云加快步子进府。
甬道走过一半,阎少君便迎了上来,笑哈哈道:“楚大人啊,我可算等到您了。”
送死也要如此积极的么?
楚遂云心里如是地想。
“阎先生你怎么来了,阎先生一来,我这儿蓬荜生辉呢!怠慢了,怠慢了!”
不是第一次回楚家,楚璃倒没有多少感慨,而且前世她回的是崇光侯府,这里只是区区侍郎府,她询问过下人,因夫人去了寺庙小住,没有得见。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与楚遂云笑道:“楚大人没有让下人把我赶出去,已经是对我的款待了。”
“哦,”楚遂云收起眼中的恶毒,负起手,高傲地问道:“说吧,你来敝府什么事?”
“我有事相问。”楚璃也是直截了当,“皇上让我复查湘妃一案,所有涉及部门都得配合我行事,大人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是吧?”
楚遂云一挑眉,厌烦道:“当然。”
“请楚大人告诉我,珠儿的水田衣上到底写了什么?”
楚遂云被她问住。三臣子在月华宫受过皇帝锤打,水田衣也已被烧,皇帝态度明确,谁敢把水田衣上的内容戳出去,谁大祸临头,更别说衣上所说对裕王极其不利。
不存在犹豫,楚遂云翻着眼,多一句都懒得说,“当时情况急迫,我哪能瞧见上面的内容。”
“三位大人是监斩官,不可能不看证据,请大人如实相告。”
“你真想问的话,问李尚书和段太傅岂不更好?”楚遂云阴森森将眉毛挑了挑,“段太傅还挨过你藏在衣服里的针,对衣服上的内容一定深刻。”
楚遂云嘴上为难,眼神里全是戏。
就是那种“你看我不顺眼,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尤其他翻眼的动作,竟有几分傲娇的味道……
楚璃掩了下唇,前世里父亲为人处事一板一眼,打死她也想不到,印象中作风正派不阿的父亲大人,竟是这副小人模样。
“段太傅年事已高,我不忍打扰,”
楚遂云“呵”了一声,“我年事也不低。”
楚璃:“……”
但我就喜欢打扰你,怎么着?
原本不知楚家为何惹上杀身之祸,现在她明白了,虽然盛景元过河拆桥,对楚家下了狠手有他的道理,但不得不说,在帝王术里楚遂云做为裕王党,确实该死地很。
收回遐思,楚璃刚想开口,楚遂云吩咐身边的下人道:“还不快请阎先生进屋歇息?”
“是的大人!”
“不用歇息了,我问完话就走……”
“那怎么行?”楚遂云隐下眼底恶意,笑得毛骨悚然:“看座,给先生上歌上舞,好好侍候着!”
“好嘞!”
楚璃还没挪步,几名家丁一并将她往客厅内“请”去,上官靖见状上前阻止,却被楚遂云伸手拦下,阴冷道:“你区区一名下人,也敢在我侍郎府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