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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盛景元被皇帝以“守墓”的名义派至鹿山后,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帝的面。
他恨皇帝,但他也爱着这个父亲,虽然父亲看似冰冷,却对儿子很好,他何尝不知父亲在护他,自知案子的风头一过,就会接他回京?
但他不得不为母亲做些什么,哪怕拼上自已的前程不要。
与此同时,侍郎府。
侍郎府中的舞姬们无不是肤白貌美腿长,个顶个地好看,一支《霓裳羽衣》舞得飘逸动人。
楚璃却全无心思,而且如坐针毡。
印象中她老子文质彬彬的,知书达理还异常正直,更像个文人,那会儿他怒怼奸臣、痛打落水狗的样子多威风呀,怎么三年前的老子,却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了?身上一股子坏性,坏得流脓的那种。
“侍郎大人您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楚璃没心情看美女,和楚遂云道:“我奉皇上的命令查案子,可您又不肯跟我露底又不想放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上,做为主人,我肯定要表示一二的。”楚遂云说得淡淡的,一派斯文败类的样子,“关于珠儿那件衣裳,我不都说清楚了么,不知情就是不知情,你当时也在现场,还是从你身上脱下来的呢,你不也不知道?”
楚璃被他一通太极拳打得快要吐血,“我才让上面的字迹现形,就被你们拿走了,而且上面的字迹只是沾了灰尘,不细细分辨都看不清楚,还有一半儿因为被水浸湿,必须烤干后才能显示字迹,我……”
“你说的没错,”楚遂云厚着脸皮,摸着手上的蓝釉底瓷杯,一本正经道:“我的情况,跟你一样。”
楚璃:“……”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声,”楚遂云顾了一眼左右,凑在楚璃耳旁,压低声音:“衣服不是让皇上带走了么,皇上让你查案子,你可以进宫问啊,肯定还有其他人经手?皇上,他总不会自已去烘衣服。”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去他的。
“哎,”楚遂云无端叹了一声,圆滑而阴冷的眼睛里很快换了一种颜色,挑了挑眉:“你挺好一个孩子,我真不忍心你摸瞎,老实跟你说,没有人知道那件鬼衣服究竟怎么回事,反正我不相信一个死人的指控,而且一出手,就直指当朝王爷,那种东西能算证据么?珠儿一个丫环罢了,谁会把她的话当回事?”
可楚璃,却把珠儿当回事了。
珠儿死时的面画在她的脑子里经久不散,从珍儿口中得知珠儿的过往后,也愈发同情那可怜的姑娘了。
她想,若能帮珠儿完成死前的心愿,也算对亡者的一种告慰吧。
“是啊,我们都太渺小了。”
“不然你去问问李尚书,和段太傅呢?不行去问皇上?”
似乎水田衣在天禄阁被毁于一炬就能看出,这个案子根本不可能再进行下去,如果她认输,结果会怎样?她狠狠扎过皇帝的眼,还有退路么?
但若她真把裕王怎么着了,恐怕下场会更难看。
楚璃黯然应了一声:“也好。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楚璃说完便起来,刚一抬步,一名如花似玉的舞姬扭着肥臀上前,嗲声嗲气地道:“先生呀,等我们跳完舞再走嘛。”
心里正烦着,楚璃没心情看她们卖弄风姿,“不用了。”
“哎,先生别走嘛~”
眼见着舞姬贴身上来,楚璃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听她一声尖叫:“啊啊啊!阎先生摸我的胸了!”
此声一出,客厅里一片死静。
正载歌载舞的舞姬们动作戛然而止,有好几个因为收脚不稳,险些将自已摔个踉跄。
楚璃:“……”
不等她出声辩解,舞姬们忽然炸开了锅。
“原来阎先生好这一口啊!”
“哼,我说他为什么不看我!”
“哈哈哈,正好,我的大!”
楚璃:“……”
脸唰地红透,楚璃忙护住胸前,在上官靖的护送下逃出客厅……
就在楚璃狼狈地离开侍郎府时,盛景元正出皇宫。
想到离开月华宫时,长姐对他的告诫。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只有和阎少君服软,服从皇帝的判决,他才能完全地保住自已。
但是,他该退步,看着母妃去死么?
凭什么明知裕王有嫌疑父皇还要维护,母妃就得赶尽杀绝?于父皇而言, 她只是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可是对盛景元来说,她是生命之重。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
刑部大牢。
哪怕贵为皇妃,所在的牢房条件也并没有好一些。
阴暗潮湿,处处散发着霉臭味道。
那位平时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湘妃,此刻正安然地坐在草席上,对着手上一只还没纳完的鞋子发呆。
这是这给儿子做的第三双鞋,料是普通的绵布,底也是最普通的千层底,在等死的这段时间里,给儿子做鞋是她最快乐的事。
一针,一线,嘴里哼着远方老家的歌谣。
“一儿卖,二儿卖,和和郎子来……”
直到感觉有人靠近,她手上的鞋子滑落,忙抬头看了过去。
“母妃,儿子来了。”盛景元克制着情绪,眼睛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一大片,对牢头催道:“快些!”
锁一打开他便冲进牢房,跪在湘妃脚下,抱住她,终于泣不成声。
“儿子,”湘妃闭上眼睛,抚着儿子的头发,温柔自喃:“我知道你会回来,但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儿子必须回来,”盛景元心疼地看着湘妃瘦到凹陷的脸,自责道:“让母妃受苦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局面,之前我一直派人周旋,只为拖长时间,救出母妃和外公,可眼下您还需要忍耐,我们还没到最后一刻。”
“你要做什么?”
盛景元被问得懵住:“自然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无罪的人获释,让有人罪的人付出应付的代价。”
湘妃苦笑,反问道:“可你又怎么知道,你眼下所见的,就不是真相?”
“母妃?”盛景元错愕地看着湘妃,“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