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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璃听言看去。
沈玉树抱着怀，一副老大不正经的模样，正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姑娘。
浑然不觉自已的眼中正闪着熠熠星光，清澈明净。
楚璃不抬眼地叹道：“别去招惹他，他可不是什么善茬，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他可能想借此去打慎王的主意。”
眉毛跳了下，沈玉树无所谓地笑道：“打他的主意，挺好。”
“但现在……”她表情凝重地看向沈玉树，又怕辜负了他过分求知的目光，低声呢哝，“我怀疑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把柄。”
沈玉树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如果慎王有麻烦，”她的手在桌案上慢慢握紧，最终才看着他道：“师父的愿望可就……”
沈玉树自然明白他们师父的诉求，现在他们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盛景元身上，周未要为薛家讨公道，只能依靠盛景元。
没有应她的话，沈玉树笑了笑便又看向了门口，江卓文离去的方向。
自言自语着：“那个混帐东西，跟我也太像了。”
*
去听雨楼的那位高人，据说是鬼医。
但楚璃翻遍听雨楼也没发现他的影子，她就这么找了一天，回到王府时已经入夜，推开周未卧房的门，见盛景元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为周未擦脸。
听见声音他偏头看去，“回来了。”
“嗯。”楚璃应着声走向盛景元，想从他手上接下毛巾。
他不曾松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这双点缀星光的眼睛直看得她心头一跳，放在毛巾上的手松了下来。
盛景元托住她垂下的手，把毛巾放了上去：“没找到人？”
“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有消息随时来报。”楚璃帮周未净手，不知不觉眼睛便酸了。师父连日来昏迷不醒，虽然还保持着生命体征，但这虚弱的支撑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断。
这几天，宫中的太医一批接一批赶来，用了多种虎狼之药，但都未能让他起色。
现在，能拖一日是一日，或许高手在民间，或许经过自身调养，师父能自行康复呢。
盛景元起身，垂眸看着楚璃的侧脸，心间漫出一丝丝的疼。
过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想好了么，要不要面对薛家？”
她的身子猛一激灵。
她想过这个问题，却从未正面迎视。
是要彻彻底底地做阎少君，还是期望着避开薛家对今世的影响，她毫无底数。
“我搜查了许多资料，罗奕已密切跟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提此事。”盛景元负手而立，面上带着些怅然，叹了口气。
“在此之前，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如果你做回薛家小姐，以你之手揭开相府被屠的旧事，你可能面对两种结局。”
“一，你成功了，但你不存在了。”
楚璃苦笑，“第二种呢？”
盛景元笑说，“你失败了，你也不存在了。”
“殿下费心了。” 无奈摊手，楚璃径自为周未擦洗，只是忙着忙着，眼眶却湿润了起来，忍着哽咽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有。”盛景元说得斩钉截铁，“你可以选择继续隐瞒身份，做一辈子的阎少君。”
他沉吟半晌，才慢吞吞地说着：“一辈子，做我身边的人。”
他低声呢喃，却字字钻进楚璃耳中。
她惊讶看去，正巧碰见他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来。
什么话都没有，只不过凝视片刻，相视一笑。
她明白，只要她不碰触薛家，她就还是安稳的。
可是……
还没有做下决定，为何心里就开始这般难过？好像背叛了薛家和师父——尽管她本不需要这样。
一道黑影潜入“江府”。
即江卓文在京中的府弟。
黑衣人直入书房，翻翻找找，最终在一道暗阁下找到了一封信，来自青国的信。
他眼睛一亮，直觉找到一件无比重要的东西。
打开一看，居然是青国太子送给裕王的信！
原来裕王盛杰早与青国太子有染，让裕王设计王家，于是才有王舒烨中美人计为青国卖命的事。
盛杰才是甘州兵败的罪魁祸首……
“来人，有刺客！”
声音很快逼近。
黑衣人怕逃不出此地，拿出藏在身上的鸽子，将这信卷吧卷吧塞进竹筒，放飞……
带着思虑，不知过了多久楚璃才趴在周未床边睡下，再睁眼已是次日早上，她一个激灵，忙试了试周未的鼻息，心里松下了一大截。
还好师父还活着。
一只白鸽停在窗前，楚璃抓起白鸽，拿出它腿上的信件，还没顾得看，便听一名侍卫急急来报。
“先生。”
顾不得看，她把信放在周未的枕头底下。
侍卫推门进来，禀道：“有人让我带了东西给您，让您马上过目。”
是一件大约前臂长的红木盒子，但当侍卫打开时，她面露惊色，赶取出来看。
这是一把紫骨白面的折扇，正反皆有一幅画功了得的写意山水，竟是沈玉树的东西，只不过，扇面多了一行明显突兀的字。
“去找送信人。”
*
江府。
楚璃应“邀”来到江卓文府上，江卓文敷衍地对她笑了笑，二话没说，直接将她带去江府地牢。
他按着腰间长刀，一边走着，一边道着，“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还挺义气的。”
楚璃按捺激愤，冷声问道：“你的诉求？”
“他来我府上作恶，我通知你一声罢了，”江卓文阴沉道：“他是为你才来的，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做事？
楚璃心间一凉，放在身后的手蓄满力量，似要把这个人毙在掌下。
“阎姑娘是个狠人，我知道，你有能力把我弄死，但是……”江卓文话停时，正好停在一间牢门前，他狞笑着看了过去，“我一死，他也活不下去了。”
楚璃赶忙看去。
牢内的沈玉树手脚戴着铁镣，昏迷着倒在墙角。
楚璃环顾一眼地牢。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机关处处，她自然知道，一旦她杀了江卓文，别说沈玉树能不能得救，连她自已的命也要陷在这里了……
“江大人说吧，你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