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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韩綦的口述中,宁蕴得知了黄志强这半年来的经历,这才明白他怎么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刚到关外军队的时候,没人拿黄志强当回事,他也确实没什么本事。别说上阵杀敌了,能在军队里活下来就算不错的。
韩綦给老部下梁光去了封信,让他不要客气,在保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使劲操练这个纨绔。梁光十分头痛,要磨练人,还不能有生命危险。可这个贵公子,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仿佛拿个刀都能失手砍死自己。
左思右想之后,梁光将黄志强编入了一个后勤补给小队。活不多,但平常也需要参加训练。
即便训练强度不大,黄志强还是叫苦不迭,痛苦地一日也过不下去的样子。只是,那里是军营,没有人会惯着他。没本事又不能吃苦的人,只能被人瞧不起。
这样的日子过了月余,他竟也慢慢适应了些。因为从小生母离世,黄志强其实很会看人脸色,加之生得高大,也读过几天书,本身比乡野出身,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要气质好些。经过一段时间的军营生活,他人壮实了不少,和同伴的关系也比从前好了很多。一身纨绔气退去后,倒也像个人样了。
就在这时,他所在的小队接到一个任务,去附近的城镇拉补给。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小队流窜的羌人。那些羌人就是到处流窜抢东西的,见了这些物资岂肯放过,举刀便冲过来。
黄志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几乎动弹不得。一个同伴为了救他,险些丧命于羌人的刀下。
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变了个人。最初的想法没有别的,就是再也不想成为大家的负担。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志强刻苦训练,虚心求教,成功地脱颖而出。上个月,他们又遭遇了羌人。这次,他成了救人的那个。为了救下同伴,他从马上摔下,伤了腿。因为当地的医疗条件不好,直到今天也没能站起来。
梁光知道黄志强不同与一般的士兵,不能让他伤着了,便不顾他的反对,将人送回了京城。
“那他怎么不回黄府啊,窝在这个小庄子里不委屈吗?”宁蕴有些不解。
再怎么说,他也是黄家的大公子。难道回了家,黄侍郎还能不给他找大夫不成。
“人成长了,再看一些事情就清楚得很了。他也知道那个家里没人盼着他好。再说,黄志强也不想让容贵妃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他知道,贵妃是真正关心他的人。”韩綦解释道。
他开始也想把人直接送回黄府的,没想到对方坚决不肯。这才无可奈何地将人安置在自己的庄子上。
宁蕴面色复杂,她没想到,这黄志强居然还是个孝顺的。恐怕,在黄家,他才是唯一一个真正孝顺的孩子吧。可惜,这孩子的心已经被那一家子人彻底伤透了,也不知道黄侍郎以后会不会后悔。
“等他这次好起来,我打算把他派到西南去,那里也需要人手。”
宁蕴点点头,算起来,万敬腾和塔汗一行人应该也到了些日子了,估计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回城的路上,韩綦还是一副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样子,把宁蕴逗得直发笑,“韩大哥,黄志强已经见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确实是有事,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韩綦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显得十分得意。书香 .shuxzy.
宁蕴见他不肯说实话,故意将头扭了过去,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韩綦笑着抬手将她散下来的一缕青丝别在耳后,哄道:“莫生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不惊喜了。”
可他越是这样说,宁蕴就越发好奇起来。韩綦的性子颇有些一板一眼,很少看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回到将军府,韩綦笑道:“先别回你的院子,先去正院,让你看两个人。”
一路向正院走去,宁蕴只觉得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和平常不同,心中更是惊奇。
进了主院,前厅的门开着,远远地看到两个身影站了起来,向这边走了两步。宁蕴猛地站住了身形,呆怔了片刻,而后小跑起来,“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已经离家一年多,可在看到宁有余和赵氏,她还是那样得激动。
“蕴儿,快让娘看看你。”赵氏早就泣不成声,一把拉过宁蕴,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宁有余不及赵氏那么热情,可神情一样激动,眼睛紧紧盯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养女。
在养父母面前,宁蕴仿佛又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以肆意释放自己的情绪。她巴巴地把离开凉州之后的事情捡着重要的说了一遍,尤其把她如今给太后看病的事情大肆渲染了一遍。
一般情况下,宁蕴是个低调平和的人,很少会会宣扬自己的事迹。可面对宁有余夫妻,她忍不住了。她想让养父母为自己骄傲,让宁有余夫妻知道,他们养大的这个女儿,是个有本事的。
宁有余和赵氏也没有让宁蕴失望,随着她的讲述,两人不时发出惊叹声,赵氏还捧场地赞叹道:“咱家闺女就是有本事,娘早就看出来了。”
宁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韩綦意味深长的眼神,更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
“咳咳,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了。都是很简单的病。”
赵氏一瞪眼,“简单太医会治不好,明明就是你有本事。”
说着,一家人都笑了。
韩綦招呼道:“伯父伯母不如先去房里休整一下,一会儿咱们一家人一块儿吃晚饭。”
宁蕴急忙点头赞同,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想到爹娘一路远行来到京城,很可能正处于舟车劳顿的疲惫中。自己真的太不体贴了。
赵氏温柔地笑着说道:“没事,我们俩一见到女儿,真是什么都不顾的了,哪儿还会觉得累啊。”
宁蕴却不再多说,执意送他们会院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