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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元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你是明成的属下。说，为何要当一个逃兵？”
像被碰在了痛处，卫南天抱头苦叫：“我不是！”
“军徽哪里来的？”
“我捡的！”
盛景元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军徽虽小，却刻着每一名士兵的代号，且每名士兵都有档案在册，需要我去兵部，一一核对么？”
卫南天抖如筛糠，紧紧地抱着脑袋，一个字也不敢听。
盛景元咄咄逼人，强劲的气场恨不得将这人压成个肉饼子。
“做为明军的一员，你叛逃组织，违反军法背叛大凉，祸害百姓！哪条哪桩不该判你五马分尸夷诛九族！你以为生死只是你个人的事？朝廷会有办法让你畏死，让你生不如死。”
“不要！我才不是明军……”
“好，那就回兵部查明身份！”
“不要！”
短短的几句话剑拔弩张，这种紧迫感，更是将屋里的空气都压榨到到了极点。
楚璃战战兢兢地看着面露凶相的盛景元，没错，是凶相，不是冷酷霸道，更不是骄傲和目空一切，是一种凶，和恶。
可以用“可怕”来形容这个男人。
看得她后背发冷，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卫南天，你是想生不如死，还是想戴罪立功呢？”
人在崩溃的时候，对希望的期许就会更重，盛景元这句话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希望，他狼狈地从地面上抬起头，糊满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盛景元。
盛景元头面俯得更深一些，在卫南天身边笑道：“我相信，那个可以让你代罪立功的契机，正巧是你叛逃明军的动机，对么？”
像被人揭穿了秘密，卫南天又惊又慌，不失所措地颤抖着，“你，你知道那件事？”
“当然！”
卫南天终于绷不住最后一根神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慎王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只想活着……”
看一眼楚璃，盛景元淡淡地笑了声，又开始和卫南天瞎掰扯：“放你生路可以，原原本本地把那件事说出来，或许还能替你找到保命的法子。”
卫南天像抓住了一只救命稻草，“只要我坦白，就可以了？”
“我以慎王的名誉担保，”盛景元说的很肯定，没有半点骗人的迹象，而且还眼带笑意，颇有亲切感，他拍拍卫南天的脑袋：“等事情过后，给你安排个好营生，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再说，你也想跟珍儿在一起，对么。”
本就想活着，再加上一个珍儿，这种诱惑让卫南天彻底动摇了。
虽然也担心盛景元保不住他，或者事后后悔，但到了这一步已经无路可走了，顺着盛景元还能博一个机会，如果跟他对着干，只有死路一条。
离开旧屋，盛景元坐上马车。
楚璃心里有些忐忑，脑子里满是盛景元骇人的模样，这跟月余来温和的盛景元判若两人，令她想起了长泰十一年的盛景元。
不动声色，杀人如麻，无形中毁人一生……
她本想骑马回去，至少不要再跟盛景元一辆车，一个密闭空间，不耐盛景元坚持让她乘车，只好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你好像在避着我。”盛景元开口就说。
被看穿了心事，楚璃更加不安了起来，“我只是怕打扰殿下，再者，我们主扑有别，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亲近了，外头已经有人在说我们的闲言碎语，我怕会影响殿下的前程。”
“是么？”盛景元拍拍身边的位置，不屑地冷笑道：“管它什么风言风语，我一个王爷，还不许对自家的人好了？你曾帮我许多，哪怕如今你傻了，依然是我盛景元最忠实的下属，我们相互扶持也是天经地义，若处处叫那帮庸人左右，不如跟他们一样，做庸俗的日子算了。”
盛景元能说出这种话，开明可见一斑。
楚璃从没怀疑慎王不堪王位，只是……
“殿下说的是，是我考虑地欠周全了。”楚璃说话仍像敷衍，全程没敢对盛景元的眼睛，“殿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说到这儿，盛景元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厉，捏着手上的军徽道，“直接走最后一步。”
“您的意思？”
楚璃大惊失色。
“对，正是你想的那样。”
直接面圣，摊牌？
楚璃一直不敢自诩聪明，因为和阎少君相比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但也能这局势看明，盛景元或许能把湘妃解救出来，但她楚璃只是个小小的一枚子，从未尽过大用，棋局到了尾声，怕不会给她一个好的结果。
灵光一现，楚璃托着额头装晕：“哎呀殿下。”
“怎么？”盛景元伸手将她托住，扶她小心翼翼地坐着，扬声向赶车的属下吩咐：“慢一点！”
“是！”
盛景元担心地打量着她，“可能最近你一直没安心睡过，身体吃不消了，你本就体弱，昨天还被楚振庭打伤，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能撑住就怪了。”
对对，她正是这个意思！
楚璃无力地叹了一声，虚弱地道：“我想好好休息，殿下让侍卫大哥送我回府吧，现在殿下已掌握了线索，事情到了尾声，我也不需要再跟着您劳累了。”
盛景元惭愧，“是我让你受苦了。”
“既然您也知道让我受苦了，那让我好好地在王府歇着行么？”楚璃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眨巴了一下沾着泪雾的眼睫。
趁着盛景元进宫找皇帝摊牌，她还可以等师父露面，商量下一步对策，但估计大概率会逃出王府，免得被皇帝牵连。
如意算盘敲得正响，忽听盛景元叹道：“是我的错，我自然会安排你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急需调养，这样吧，我顺道带你进宫，找最好的御医给你做调理。”
楚璃：“……”
她刚才说的话，全他妈被盛景元当耳旁风了？
她只想回王府，好好睡觉！
“我不想进宫，在那里没办法好好休息，我回王……”
“不，”盛景元打断她的话，用不可商量的口吻道：“王府守卫薄弱，万一有人对你动手脚，怕会抵抗不住。宫中有铜墙铁壁，有妙手回春，哪有比那儿更适合调养的地方？不必开口，我是主子，我说的才算。”
楚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