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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不止是个胡人。
殷绣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普通的胡人,莫非……”她顿了顿,“你是突厥的将领,或者,大臣?”
她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绝美的少年,脑中思绪翻飞,只觉得头疼欲裂,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闭上眼睛,就感觉一只手轻轻的牵住她,免得她摔倒。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
“此时不要多想。”他眼中星辉璀璨,仿佛包裹着一整个宇宙,“日后我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我想带你回汗国去,那里有最美的天空,最美的草原,我会让你过上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活,远远离开一切的纷争。”
这些设想似乎早已在他心底积蓄了多时,此时他捧出它们献到她面前,脸上渐渐洋溢出微笑,如同一个向大人献出宝贝的孩子。
殷绣一时无法言语。他又微微一笑,“我不会逼你此时便答复我,”
殷绣忽然恼怒起来,猛地甩开他的手,“韩公子!”
韩蝉看着她因愤怒而红彤彤的小脸,她身上衣裳原本十分轻薄,这一甩用力过猛,露出领头一小快白皙无暇的皮肤,如同新落下的初雪一般美好。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他不再言语,只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他的微笑都太过柔软,如同蜜糖,那是最致命的毒药。殷绣意识到危险,瞥过脸去不再看他。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她余光中看到他仍望着自己,想要掉头离开,又不知怎的喉咙里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走了,外间风凉,早些回去休息吧!”韩蝉又笑。
她再转身时,他已经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殷绣长长吁了口气,果然周身打了个哆嗦。却又迟迟并未转身朝向背的方向走去。她怔怔的看着韩蝉的背影,蓦地发现他肩膀有些斜斜的,左臂沉沉的垂下去,并不随着行走时身体的摆动做出任何配合的动作。
殷绣蹙紧了眉。韩蝉受伤了?
韩蝉已经走到粉垣绿柳掩映的拱门下,却听到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如同一只受惊的白蝴蝶飞了过来,“等,等一下。”
韩蝉并不转身,而是悠悠然侧目看向殷绣,俊美的侧颜偏向她时,她忍不住一个哆嗦。脸上的红潮再也无法掩饰。
两个人同时张了张口,又同时什么也没说。
“等一下,”殷绣终于强自镇定下来,声音沉了些,“你,受伤了?”她竭力表现出并不焦急的样子。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询问是出于对他的关切。但有人在殷府伤人,打伤她殷绣院子里的杂役,她作为这院子里的主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不必说,韩蝉暗中牵涉到许多人,或许与彝鼎的人,与麦培生亦有往来。也许他的挨打是一个信号……
韩蝉却已经转过头去,笑得愈发恣意,声音也重又变得快活而爽朗,“什么时候愿意答复我,随时来告诉我!”
殷绣却已经不由分说,笃笃走上前来,一只小手轻轻捏住他的胳膊,虽是动作极轻,他还是疼的吸了一口凉气,“嘶——”
殷绣愈发震惊,一抬头才见他侧颊上有些浅浅的血污,刚才两人分明近在咫尺,只是她一心躲避他的目光,竟不曾注意到他身上带着多处伤口。
殷绣咬了咬嘴唇。韩蝉眸中一暗。
侧颊上的血污显然是被擦拭过了,只是十分仓促,还是留下了一层粉红色的印记,靠近脖颈的地方还没有擦到,在往上看,帏帽似乎是换过的,粉红的印记到帏帽底下约莫半寸的地方,突兀的终止。
韩蝉脑袋抽动了一下,“等一等!”殷绣不耐烦的用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固定住。
她指间的触感太过奇妙,他心底的火种又开始叫消。殷绣一颗心全在检查他的伤口上,哪里顾得这些,手指微微用力捏着他尖细的下颌,另一手如同觅食的小蛇在他那条垂下来的胳膊上游走。
致命的蛇毒,一点,一点渗透到他的心里,在他的四肢百骸流窜。他目光渐渐灼热,喉头不安的滚动,幸而她并未察觉。
她指间忽然一阵温热,仓促抽回了手,低头一看,手指上一片暗红色,血腥味儿霎时扑向她的鼻息。
她仰头,眼中满是惊诧,这才发现韩蝉一直看着自己,那目光像是穿透她的眸子,穿透她的躯壳,直抵她心湖底层。殷绣怔了一怔,随即又懊恼起来,咬牙切齿,低低的骂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韩蝉笑得有些讥嘲,似乎是在嘲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傻子。
殷绣愈发气恼,杏目圆瞪,一时无语,又低下头思忖了半晌,才对他道,“你跟我来。”
这似乎有些月下私会的意思了。韩蝉又笑,殷绣狠狠瞪他一眼,韩蝉乖顺的收敛了笑容,如同一个被长辈训斥的稚童。殷绣两根手指拈花儿一般的拈起他的衣袖,走在前头,向院子角落的一处耳房走去。她院子里丫鬟仆从虽多,幸好还有一处耳房尚且没有住人,且位置偏僻,有些潮湿,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光顾。
她打开门,示意韩蝉去屋子里坐好,又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自己偷偷离开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只药箱。她的内室里倒是时时备着这种应急的药膏,只是这时她不敢进屋去取,在耳房周围翻箱倒柜,总算找来了一些下人们用的药粉膏子。
韩蝉笑得眉眼弯弯,殷绣一边坐下,一边又恶狠狠的瞪他,低声斥道,“胳膊举上来。”韩蝉乖顺照做,衣袖上几个殷红的血手印已经扩大辐散开去,殷绣迟疑半晌,抄起一把剪子,剪破袖子,衣袖底下白皙而有力的胳膊一点点展露出来。
殷绣忽然手下一滞,强忍住没有颤抖。殷红的颜色一点点爬出来,如同蛰伏在衣袖底下的怪兽,越来越深,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