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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宣浑身冰冷，低垂着眼帘不敢开腔。
林泽昱回过神，见儿子略显抗拒的模样，无奈地笑了，“怪我太着急，不该同你说这些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几分歉意，让林宣觉得自己方才背后发凉的感觉是假的，甚至很心疼父皇。
父皇把这个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很不容易，本就不能太仁慈。
他闷声道：“我明白，父皇是为了我好。”
林泽昱又笑了笑，转而提起另一样事，“我之前说过，等你病好了有惊喜给你，你想不想听？”
林宣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差点忘记。”
林泽昱调笑道：“虽是惊喜，却也得三年后才能兑现，你若忘记，我可就当没说过喽。”
林宣抱住他的手臂撒娇：“父皇快说，我这回一定不忘，什么惊喜要三年那么久？”
林泽昱偏要再逗逗他，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已经十二了，还那么爱撒娇，不知羞！”
这般的亲昵和父慈子孝，让林宣忍不住又凑近几分，抱住他的腰，仰起脸看他：“孩子跟父亲撒娇有什么好害羞的？”
林泽昱低头看他，想起几年前总笑得很开心的软嫩娃娃，撒娇卖乖惹人怜，让人不忍呵斥半句。
“罢了，不逗你了。”他笑道：“我打算让你出宫巡游，去看看我云国的大好江山。”
林宣呆住，万万没想到惊喜居然是这个。
林泽昱目光柔和，伸出手臂环抱他的腰，微一用力就把他抱到了自己怀里，让林宣坐在他腿上，恍然如幼时场景初现。
“朕的小金龙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朕拥有的东西会全部交给你，朕没拥有过的，也会努力让你拥有。”
“这云国的山水城池，各地的风俗美景，朕虽神往却终究没机会去经历，只堪堪在纸上见识半分。”
“朕希望朕的小金龙没有这样的遗憾，宣儿，待你满十五岁，朕就送你巡游的机会，去亲眼欣赏我云国的大好山河。”
林宣把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才闷闷地说：“父皇，您要把我宠坏了。”
林泽昱轻抚他的后背，目光越发柔和了：“别高兴那么早，还有三年呢，这三年你得跟我认真学习处理政务，不然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林宣抬脸跟他对视，认真承诺：“我会变成让父皇放心的大人。”
“到那个时候，由我来保护父皇。”
林泽昱却噗嗤一声笑了：“小金龙眼睛怎么红通通的，难不成刚才把头埋父皇怀里的时候哭了一场？”
林宣羞赧道：“没有，方才眼睛里进沙子了。”
林泽昱并不戳穿他，只是看着他笑，笑得他越发不自在。
正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大太监桑树忽然进来说：“陛下，尘虚道长来了。”
“哦？”林泽昱的神情明显很是欢喜：“快快请他进来。”
尘虚道长？好像是会解毒的那个很厉害的道长？
趁尘虚道长还没进来，林泽昱温声介绍道：“宣儿，尘虚道长你应当已经见过了，他练的丹丸可用来蕴养身体，是个有真本事的。”
林宣看向门口，见桑树领着个蓝袍的老者进来，那老者看面相有五十来岁的样子，眼睛却半点没有寻常老人的混浊，反而如鹰般锋利。
林宣的眼睛则是独属于少年郎的灵动，滴溜溜转动着打量尘虚道长，确实看出了那么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但这个世界可没有鬼神的设定，尘虚道长信的什么神，修的什么道？
他打量尘虚道长的时候，尘虚道长也在打量他，视线略略一扫，如鹰的双眸里就显出几分笑意来。
笑什么？林宣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诶等等，好像……
林宣被烫到屁股般弹跳了一下，从父皇怀里蹿出来，红着脸局促不安地站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居然忘记自己还在父皇腿上坐着，怪不得尘虚道长会笑。
他实在尴尬得很，转移话题般唤道：“尘虚道长。”
尘虚道长微微躬身行了个半礼，声音温和浑厚：“见过太子殿下。”
林宣轻咳一声，也向尘虚道长躬了躬身：“听闻父皇最近身体有所好转，想必是道长的功劳，宣儿在此谢过道长。”
不是太子谢他，而是宣儿谢他，这仅仅是一个孩子对大夫的感谢。
尘虚道长大概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避开这一礼，只是颔首道：“陛下为真龙天子，这是贫道的本分。”
林宣当即对尘虚道长有了不少好感，但该试探的还是要试探，道士丹药什么的，太让人没安全感。
小少年抿唇一笑，站正身体，如山间孤松，又似琼枝玉树，声音清亮似碎玉击石。
他问：“不知道长可有长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