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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宣当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他逗得厉承胥耳朵尖都红了，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厉承胥松了口气，随即他发现自己松得太早了。
殿下竟又问他：“糖糖究竟是谁啊？”
他之前怕厉承胥不愿意说，所以没问，但今天实在是好奇得很了，刚好提起过糖糖，不妨顺便问一下。
少年郎乖巧又体贴，看厉承胥不答，遂添话道：“不方便说的话，就不说了吧。”
厉承胥垂眸，眼睫不安地颤了颤，“他……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在边疆认识的？”
厉承胥没回答，林宣只当他在默认：“看来是的，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厉承胥的眼睛亮了起来，唇畔也似乎带笑，“他是个很好的人，这世间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我……”
他轻声呢喃：“我只会喜欢他……”
林宣有点酸，他在心里用拇指食指比划出一毫米的距离：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最好的朋友有了喜欢的人，还从来没跟你说过，你问过才说也就算了，还那么幸福快乐的样子……
考没考虑过单身狗的心情？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答应我，好好爱护它！
林宣幽幽道：“那你怎么不娶她？”
厉承胥又开始沉默了。
林宣等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边疆如此危险，或许那妹子已经……
他连忙说：“对不住，我多嘴了。”
厉承胥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摇头道：“他没事，他过得很好。”
“那……是她已经嫁人了？”
这回心里发酸的人成了厉承胥，他的殿下终有一天会娶妻，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厉承胥在偷偷恋慕他。
厉承胥苦涩一笑：“也不是。”
不应该啊，既没死，也没嫁人，以厉承胥的身份，边疆住民不可能看不上，那会是什么原因？
林宣想啊想，想起厉承胥曾潜到狄获那边。
他脱口而出：“难不成她是狄获国的姑娘？”
这段时间看了太多话本，几乎是立刻，他心里编出了个故事。
厉承胥潜进狄获时定然是受了伤的，但他遇到了个好心的姑娘。
姑娘看他可怜，好心照顾他，他却在伤好之后潜进敌营杀了狄获三皇子，因而无颜再见好心姑娘。
有理有据，符合人设，催人泪下。
林宣要把自己感动到了。
厉承胥哭笑不得，若殿下是狄获国人，那还了得？
他摇头道：“不是，莫瞎猜。”
林宣斜瞥他：“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
厉承胥闭口不言。
林宣哼哼唧唧：“有些人，嘴上说不是，实际上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厉承胥苦恼得很了，心里冒出个理由来：“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是龙阳君。”
说出这句不要脸的臆想，厉承胥耳朵烧得快要化炭，不敢看他的殿下。
要是殿下真的喜欢男人就好了。
林宣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竟遇到个这么特别的，不愧是边疆，民风真是彪悍！”
他这话没半点批判的意思，厉承胥看向他：“你不觉得这种事很……”
糟了，厉承胥可是恐同党，喜欢的姑娘也是同，现在他这样夸那姑娘，恐怕厉承胥心里会很不舒服。
他轻咳一声：“就……还、还行。”
刚刚夸完，总不能突然转而怒骂，更何况他也不想骂。
在这样一个对女子多有不公的时代，一个女孩子竟能勇敢地面对自己性向，她是个勇士。
厉承胥再次试探：“你不讨厌？”
林宣仍旧说：“还行……”
厉承胥没试探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也说：“我也觉得还行。”
林宣微微瞪大了双眼：“你不讨厌龙阳之好啊？嗐，我还以为你会很厌恶他们呢！”
厉承胥疑惑：“你怎会这样觉得？”
“很久之前，咱俩之前提起过龙阳之好，你当时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我那是第一次听说，更何况这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以常心待之即可，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你对赵斐玉没什么好脸色。”
厉承胥反问：“我为什么要对这种人有好脸色？”
林宣尴尬地笑，“也对哦。”
厉承胥定定地看着他：“那你呢，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想法了，你对龙阳之好有什么想法？”
林宣想了想，答道：“与我无关。”
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没什么想法，不歧视也没什么关注的兴趣。
厉承胥嗯了一声，再次沉默。
“与我无关”，也就是“我无龙阳之好，所以跟我无关”。
这样……这样其实也好。
厉承胥劝自己，若殿下有龙阳之好才麻烦了呢，殿下是未来的君王，不应当对男子有这样的想法。
更何况即便殿下有龙阳之好，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他想执枪保护殿下，不能放下武器做后宫的娇夫，而殿下也不可能专宠他一人。
只有拿着长枪握着权势的他，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殿下身边。
话虽如此，却难免有点难过。
那种古怪的尴尬感又来了，林宣蔫蔫地拍了下水，明明以前厉承胥也经常这样沉默，今天怎么就那么别扭。
他试图找话题：“咳……那什么，你知不知道，男人喜欢男人跟女人喜欢女人，叫法是不一样的？”
厉承胥不忍他无聊，接话道：“何出此言？”
“男人喜欢男人，叫做龙阳、断袖、分桃，女人喜欢女人呢，则是叫做磨镜、蕾丝。”
林宣滔滔不绝：“龙阳之中，上方进击者为攻，下方承欢者为受，也叫做1和0，上下皆可的是‘双插头’，也叫做0.5。”
“噢……”厉承胥听得懵懵懂懂，狐疑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林宣僵住，干笑两声：“水凉了，赶紧洗澡吧。”
气氛霎时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