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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回翻，陶景溪被厉承胥瞪了几眼，匆匆跑了出去。
他才走出几步，就踩到个瓷瓶儿，差点滑倒。
再往前看，是个素净的布袋，上面秀着鸳鸯戏水，里头似乎有东西。
他便以为这是谁不小心落下的东西，捡起来想找失主。
打开一看，他面无表情地合上，把布袋扔出老远。
什么鬼东西？晦气！
但他想想方才的猜测，又去把布袋捡了回来。
他并没有觉得这是殿下或厉承胥的东西。
厉承胥要是会玩这花样儿，他把头拧下来给白术当球踢！
殿下要是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他把白术脑花儿舀出来给自己补脑子！
且慢，白术有脑子吗？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陶景溪将布袋连同方才的瓷瓶一起带走，溜去了沈云清那里。
这段时间，林宣作为白家少爷不适合去找沈云清，所以反而是他跟沈云清待得时间最久。
性子不合相互不熟相互鄙夷的两个人，竟在这段时间里成了朋友。
陶景溪觉得，这玩意儿得给沈云清看看，让他查查到底什么东西——一定跟厉承胥和殿下今天的行为有关。
......
林宣才洗好澡，就听到有人说沈大人喊他去县衙，说是有人想见他。
林宣暗笑，县衙里想见他的只有云清哥哥，云清哥哥直说就好了嘛，兜圈子做什么？
厉承胥理好衣裳，也跟了过去。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厉承胥说句多余的“我也去”。
两人并列而行，手很快就牵在了一起，厉承胥的手那么大又那么暖，林宣舍不得松开。
很快就到了县衙，林宣一见到沈云清就欢快地凑过去，“云清哥哥～”
沈云清笑道：“这般大的小子了，还如此粘人？”
林宣撒娇：“再大也是云清哥哥的弟弟，方才去我那儿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这回咱俩可要好好聊聊。”
沈云清道：“聊是可以，不过，有人想见你。”
林宣奇道：“不是云清哥哥想见我么？”
“我若想见你就直接去找你了，何苦让你踏雪过来？”
林宣问：“谁？”
沈云清道：“你家的一个小厮，我让杨六虎带你过去。”
杨六虎就在门口，听到沈云清的话就进来，朝林宣行了个礼，“白小少爷跟我走罢。”
林宣牵着厉承胥的手，这就要跟上去。
沈云清道：“厉承胥就不必去了，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林宣点点头，“那你跟云清哥哥好好聊，我去看看谁要作妖。”
小厮们基本都已经被放走，还在云清哥哥这里的，只剩下几个犯了错的——比如说被赵斐玉收买的。
见到那小厮时，林宣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是那个总帮赵斐玉传话的小厮。
小厮凄凄惨惨唤道：“少爷。”
林宣嗯了一声：“怎么？”
小厮哀声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我在牢狱里，他们受不住的。”
林宣道：“我也上有老，我才十六岁，我自己就是小，我若出了那样的事，我爹娘和我也都受不住。”
小厮几乎要哭了，“少爷，我知您心善……”
林宣打断他的话：“所以背叛我没事，替人害我也没事，反正我心善，会原谅你对不对？”
小厮没话说了，垂头站在阴暗的牢狱里。
林宣叹口气：“杨六虎，咱们走吧！”
小厮忽然抬起头，面色狰狞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原来跟他们一般货色！”
闻言，林宣把身体转了回去，挑眉道：“我是什么货色？”
小厮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苦，我若不帮他，恐怕全家都要被他害死！”
他说着说着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可怜我那一对三岁的儿女，我怎么舍得？”
杨六虎看着小厮，隐隐有些动容。
林宣又叹了口气：“你就只是想说这个？”
小厮道：“你果然不懂我们小人物的为难之处。”
林宣道：“世间总有许多不如意的事，也总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可你这个，无论怎么算都只是胆小鬼、蠢货、无耻之徒做的错事。”
被人这样骂，纵然是菩萨也得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小厮这样的人，他怒骂道：“你这狗东西，白白得了好家世就以为自己是什么能耐人了么？！”
林宣道：“我当然不是什么能耐人，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但至少不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他见小厮还要反驳，懒得再车轱辘下去，嗤笑道：“你说你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却只知道你是欺软怕硬。”
“你说你是小人物，所以怕赵斐玉对你的家人下手……”
小厮飞快地插嘴：“如果是你，你不怕？可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当然也怕，”林宣摇摇头，“可我不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你大可以把那些威胁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替你处理，你却选择助纣为虐。”
小厮冷笑：“万一你是恶人呢？万一你不帮我反而把我赶走了呢？”
林宣低声笑起来：“你方才还说我是好人……罢了，就算你当时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但赵斐玉却可以确定是坏人，你作为受害者，不试图联合我这个受害者也便罢了，还帮人害我。”
林宣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你是不是欺软怕硬，是不是个胆小鬼、蠢货？”
“事发之后，你不光不后悔不知错，还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你说，你是不是个无耻之徒？”
“你帮人害我，自认为无错，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小厮身体发颤，不敢看林宣的眼睛。
你善良，所以伤害你没关系，你会原谅我。
他恶毒，所以我得听他的话，我不敢反抗他。
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却又很常见。
林宣最后看了小厮一眼，转身离去，“杨六虎，走吧。”
他不想再看这小厮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装睡的人是喊不醒的，自欺欺人的人，也打不醒。
嘿嘿，宣宝宝虽然又软又甜，但并不是对谁都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