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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贪恋权势的人从来没少过，比山里头的饿狼还多。
年后一月底，太子殿下中毒那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离御考也是还差大半个月。
纪志临没能悠哉太久，眼看御考就要临近，他坐不住了。
原本他是想等着太子主动找上门来求他合作。
可等来等去，只等到太子殿下拜访了兵部尚书赵达铸赵大人的消息，这叫他们坐立不安，只能主动出击了。
谁能想到呢，太子殿下放着他们这些品性上佳的大臣不用，反而去寻了赵大柱那个憨子。
虽后来明里暗里打听消息，赵大柱那狗东西都说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但纪志临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赵大柱是兵部尚书，手上有些兵权，又跟裴将军关系颇不错，说不定太子殿下就是瞅准了这一点，要跟裴家商量些不该商量的事。
“看来是我小看了太子，他毕竟是陛下的种。”纪志临脸色难看地说道。
乐勿盛心情却不错，安抚道：“这也是好事，说明殿下慌了，对陛下生了怀疑之心，只要他们父子二人生了间隙，对咱们就有好处。”
纪志临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点头附议：“也对，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但双方互利互惠的情况下，殿下应当不会拒绝。”
他冷笑道：“就算他怀疑咱们不安好心，也不可能拒绝，我听说陛下昨日又去了景阳宫看二皇子，把太子气得差点摔杯子。”
陶大人闻言笑起来：“那就提前恭祝大人马到成功了？”
几人一齐笑着，只有胡至臻眼睛里流露出忧色，但他笑得开怀，蜡烛的光芒又太微弱，他的忧色被深深地埋住了。
隔日，景明宫，林宣手边终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文和楼？让我亲自去？”林宣啧了一声，“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脸！”
“大概是觉得你走投无路了吧。”尘先生接话。
林宣有些纳闷，即便他真的意图谋反，能选择的路也有许多条，合作者也有许多个，哪里会“走投无路”？
尘先生道：“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林宣思索片刻，觉得倒也对，这群人的自信并不是平白生出来的。
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再加上一个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兵部尚书，简直齐活儿了。
要比这个阵容还强大，恐怕就得去争取裴将军和沈丞相了，而且得同时争取到这两个人。
沈家的忠君和裴家的乖顺都是出了名的，在许多人眼里，要说动他们简直比直接说服帝王禅让都要难。
说不定即便帝王同意禅让，他们都要多嘴劝上好几月，劝帝王不要任性。
“我去。”厉承胥主动说。
林宣没有拒绝，他本人去太掉份，谁都知道厉承胥是他的人，所以厉承胥完全可以代表他。
文和楼，从楼上往下看，见来的是厉承胥，纪志临的脸色垮了下来。
乐勿盛道：“他是太子殿下的近臣。”
纪志临扯了扯嘴角，扯出个阴阳怪气的笑：“是啊，如若殿下做了皇帝，一定会封官加爵的那种近臣，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被陛下厌恶，当年立了大功，也不过是个从六品，多少年来都没有变过。
乐勿盛看得出来，纪志临是打定主意要给厉承胥一个下马威，他乐于见成，也就没有多权，只作壁上观。
厉承胥从后院进去，入到包厢里，只看到两个人。
一个是四十岁有余的中年人，高且瘦，有些教书先生的味道，额间纹路很深，像是个经常皱眉的，身上的衣裳又显出他平日生活的养尊处优。
另一个约三十来岁，很温和，带着些书卷气息，不笑时神色也很柔，但总叫人觉得很虚假。
又或许只是厉承胥觉得虚假、看着不舒服。
两个人其实年纪差不多，但是乐勿盛显得年轻些，纪志临却满脸的老态，好像比乐勿盛大了十几岁。
纪志临见厉承胥进来，故作恭敬：“敢问这位小哥，你家主人何时来？”
嘴上恭敬，却是直接把厉承胥当下人。
厉承胥不恼，淡淡道：“若纪大人眼神不好又头脑发昏，那这合作也不必继续了。”
纪志临没想到他竟这般直接，脸色黑了一瞬，又飞快地笑起来：“开个玩笑罢了，厉大人请坐，请——”
厉承胥并没有坐下，不依不饶道：“难不成纪大人约我来此处，也是玩笑？”
纪志临跟乐勿盛对视一眼，都感到大事不妙。
原本他们觉得，就算不能像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把握主动权，也能借殿下缺权缺人的机会为自己多谋求些东西，可是看厉承胥这强硬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
难不成，他们是通过赵大柱跟裴将军搭线，真啃下了那块硬骨头？
也未必是通过赵大柱，乐勿盛想，如今的裴家家主是当年厉家家主的下属，听说关系很好，后来裴家还特意收留了厉家的小姑娘，也就是厉承胥的妹妹。
厉承胥去厉家的次数并不多，裴家也没什么动静，因此他们就掉以轻心了。
但仔细想来，裴家的嫡子裴明光到了年纪仍未娶妻，厉承胥的妹妹厉疏影该出嫁了也没出嫁，说不定就是为了等合适的机会喜结连理。
等厉承胥功成名就，他妹妹和裴家嫡子也就门当户对了，到时候成亲就是一段佳话。
纪志临没有乐勿盛想的这般多，但也觉得自己对殿下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殿下一定是有了别的合作者。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这时候也顾不得再摆什么架势，纪志临觍着脸迎上去，唤道：“厉小友误会我们了，我们这般年纪的人，怎会开这样的玩笑？”
厉承胥冷声道：“那便是我这样年纪的人在开玩笑了？”
纪志临差点撑不住脸色，心里骂道：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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