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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纪志临在心里把厉承胥骂作狗，但打狗也要看主人。
厉承胥的主子是太子，他们再恼也得忍着。
等跟厉承胥商议完，把人给请出去，纪志临才狠狠地唾了一声，冷笑道：“若非你我二人请他，他都不配来这文和楼！”
文和楼是文人们的地方，三楼一般人上不得，需得有官身的才能来。
乐勿盛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他不像纪志临，是家里人推举上来的，他是如那位陈御史一般从民间推举上来的，家里无什么亲故，也穷得很。
他当年在文和楼外面站着，也曾被嘲讽过连文和楼大门都进不得。
但二十余年过去，他终究是坐在了这儿。
他底蕴比不得纪志临，只安静地听纪志临抱怨，时不时哄上几句，实际上煽风点火，引得纪志临更恼了。
恼完之后，纪志临又欢喜了起来。
“陛下果真是身体不太好了，以那厉承胥所言，近日尘虚道长常去他那里帮他看病，说不准可以策反尘虚道长，若真能如此，后头就好办得多了。”
云国讲究孝道，讲究良善，但史书上也不乏血腥，再往前翻，以前的朝代更有过弑父杀兄的，皇位上可是鲜血淋漓。
太子殿下未必能下得这样的狠手，但明显已经软禁陛下的想法。
也怪陛下对他娇宠太过，政事上也是手把手教着，从来没避讳过，如果太子殿下要谋权，将他软禁起来，他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更何况因为御考一事，臣子们大多跟陛下离了心，大多数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而等到尘埃落定，他们这些曾帮过殿下的人，就是殿下的第一批亲信，且是不得不宠信的亲信——他或许会想卸磨杀驴，可他不论想杀哪个，另外几家都不会眼睁睁看着。
而为了不寒臣子们的心，殿下不光不能对他们做什么，还得嘉奖他们。
这已经是最坏的推测了，往好了看，说不定殿下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素来仁厚，真把他们视作亲信也说不定。
纪志临越想越觉得愉悦，连上朝的时候都欢快了许多。
林泽昱自龙椅上往下看，看着自己的那些臣子，唇畔笑容若有似无，显得嘲讽极了。
好在回到乾宁宫，还有两个可爱的儿子可以任他教导。
林宣最近处于“中毒养身体+禁足还没结束”的状态，林玄阳则是“据说被刺伤”的状态，两个都应该在床上“好好养伤”。
他们都耐不住，索性跟林泽昱商量了一番，直接偷偷搬了过来，平日里也不出去，吃住都在乾宁宫。
林泽昱也依着他们，竟很快就派了身形相似的两个少年分别送去景明宫和景阳宫，其中一个林宣还见过，就是巡游时假装成他的那个。
两人都未在意替身，依偎在林泽昱身旁，听他讲政事。
林泽昱不止说当朝的是，偶尔也说些前朝不为人知的东西逗两个儿子，权当解闷。
“太祖入了宫中，预想中阻拦的军将没有，也不见什么皇子王孙，都早跑光了，反而还剩下几个宫女太监，哆哆嗦嗦地躲着。”
“然后……”林泽昱唔了一声，没说太清楚，只道：“太祖对一个貌美的姑娘起了疑心，脱光了一看，嚯，好一个美男子。”
“那是前朝的一位皇子，被太祖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林玄阳直笑：“不是起了疑心，是起了兴致吧？”
林泽昱拍了拍他的脑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就不好看了，蠢小子！”
林玄阳躲开，又问他：“这是真的吗？”
林宣也道：“没见史书上记这个，暗室里的史书也没记，按理说就算不记桃色的东西，也该记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儿啊？”
林泽昱道：“太祖领着漂亮的皇子充作皇帝，可没半个人认，太祖就杀了过去，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觉得丢人，不让记。”
林宣笑起来，抱着林泽昱的胳膊直发颤，林玄阳却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林泽昱主动问道。
林玄阳这才问他：“太祖有龙阳之好？”
林泽昱没觉得疑惑，只以为林玄阳仅是好奇，答道：“没有，据说那小皇子长得十分漂亮，他当时大呼可惜，失了兴致。”
“好吧……”
林泽昱问：“你很失望？”
“只是觉得有趣儿罢了，”林玄阳反驳，“我才没有龙阳之好。”
“我并未说你有，”林泽昱顿了顿，而后慢吞吞道：“但也现在可怀疑你有了。”
林玄阳瞪大了双眼，甚是委屈。
林宣一声都不敢吭，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心里暗暗求老天别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天公不作美，林玄阳不干人事，听父皇这样说，就扯着林宣的衣袖说：“我没有龙阳只好，不信你问皇兄！”
林宣僵着脸说：“嗯，他没有。”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有龙阳之好的是我。
林泽昱无奈道：“倒也不必这般慌，龙阳是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啊，”林玄阳问：“也就是说，我要是有龙阳之好，您并不会生气，是不是？”
“我生气做甚？”林泽昱道：“只要你喜欢，养十个八个男人都没问题，我皇家人，本就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
林玄阳又问：“那要是皇兄……”
“他不行，”林泽昱立即反驳，“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该有如此污点。”
林玄阳不吭声了。
“好了，暂且去歇息吧。”林泽昱劝道。
父皇并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他们，这样温馨的小故事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两人都明白，所以并不说要留下的话，林泽昱一撵人他们就去偏殿休息。
他们离开之后，林泽昱才捂住胸口闭目养神，许久才缓过来。
“陛下……”桑树担忧地问：“要不要用些药？”
“用一份吧。”林泽昱说：“应该用不了多久了，再撑上半个月……”
只要半个月就好，望老天给他这个时间。
四更
晚安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