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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尚有余晖，水云间就热闹起来了。
林宣跟在凌远身后左顾右盼，眼睛里对这地方十分好奇。
想象里浓妆艳抹的老鸨并没有出现，迎过来的是双十年纪的清丽姑娘，举手投足皆带着温婉气质，声音柔得很，自称锦娘。
“凌少爷还是选上回的包间么？”
凌远点点头，“按上回的来吧，小兰花儿还在不在？”
锦娘轻轻笑起来，“若小兰花还在楼里，听说您挂念她肯定高兴得很——她去年遇到了良人。”
凌远遂不再问，摆摆手叫锦娘出去挑几个水灵的来陪酒。
林宣好奇道：“你经常来这儿？”
“忘记我是游商了？”凌远直乐，“两年前来过一回，当时我才十四。”
林宣脱口而出：“这年纪……”
啊呀，总不能劝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纵欲伤身吧？
林宣低头喝茶，把后头的话跟茶一起咽进肚子里头，显得特别乖巧。
白家大哥不在，凌远终于把手伸到了林宣脑袋上，揉了揉那看着就很软和的头发，“别瞎想，我当时是跟我爹赌气，根本没做什么。”
林宣软声道：“哦……”
凌远心道我跟他解释什么，瞅瞅他小爪子握着的茶杯，坏笑道：“你哥不在还喝什么茶啊，我待会儿请你喝好酒！”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响，从外头探进来颗脑袋，直勾勾盯着凌远。
白术的娃娃脸上笑容特别灿烂，朝凌远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简直把威胁放到了明面上。
凌远：……
这家的护卫也忒嚣张了些，居然敢对主子的朋友这样。
大户人家的护卫都极懂规矩，可见白家兄弟虽是皇城之人，却算不上大户人家，否则白家大哥也不会被后母逼上战场。
这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毕竟从军不是什么好事，他猜出厉承胥从过君，又听林宣说后母不慈，自然而然地以为“白家大哥”从军是后母搞得鬼。
林宣乖巧道：“不想喝酒。”
凌远回过神，顾忌外头守着的京墨和白术，压低声音道：“你就这么怕你哥？”
林宣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讨厌酒味，我也不怕我哥，他为我好才管我，如果我不是他弟弟，他才懒得理我。”
凌远不可置信道：“你这……你就没跟你哥吵过架？”
林宣回想了一会儿，除了初见时不太愉快之后，数年间确实没吵过架，如果非说有……
“只有一次不知道算不算。”林宣鼓了鼓脸颊，气呼呼的，“有次好几年没见面，再见那天我让他抱抱我，他居然不肯！”
这也算吵架？凌远喝口茶压了压惊，继续问：“你当时怎么说的？”
“就……”林宣道：“让他抱抱我呀。”
难道我跟我爹关系不好是因为我不懂撒娇？
凌远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想象自己站在父亲面前对着父亲说“你抱抱我呀”……
他打了个激灵，微微上挑的眉毛都皱成一团，只是想象就把自己恶心到了。
林宣支着下巴看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凌远忍不住打量他，同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白麟皮肤跟其姓特别衬，又白又透亮，像是上好的瓷料做成了娃娃，晶莹剔透，合该被小心翼翼珍藏。
这少年似乎天生就适合撒娇，声音又是那样的绵软，脾气也出乎意料得好，怪不得讨人喜欢。
他长叹一声，失了撺掇白麟跟哥哥吵架的心思，转而说起别的，“今日邀请你来，倒也不止是为了请你来玩。”
林宣唔了一声，并不对他这句话感到意外，“我知道，要做生意嘛。”
凌远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问：“我以为你不懂这个。”
林宣放下茶杯坐直身体，认真道：“我上回同你说我是认真想做生意，并不是随口一说。”
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人认真起来，也只会让人发笑而已，凌远认准了他是不谙世事小少爷，好笑地哄道：“好好好，那这生意跟我家做什么样？”
林宣的声音软绵绵，却很坚定，“价格合适，自然就跟你家做。”
凌远笑道：“你我是朋友，价格好商量。”
“行。”林宣说了个价格。
凌远表情僵了僵，心中暗骂自己太轻敌，居然看走眼了。
林宣说的价格刚好比向本地商人卖低点，如果凌家买下来，会有赚头，但是赚得比凌远想象中要低许多。
漫天要价，坐地还价，凌远道：“这价格太高了些。”
林宣摇摇头：“价格都查清楚啦，当你是朋友，所以才以这个价格卖给你们……你们是游商，多卖种货不止是多那几分利，还能多些名气。”
他顿了顿，道：“我有货源，可以持续供给。”
寥寥几句话，凌远就知道白麟确实不像表面上那样什么都不懂，甚至句句说到他心坎上。
他目光复杂起来：“都是朋友，就不能再让几分利。”
林宣羞涩一笑，“有个词叫杀熟。”
凌远：……
娘的，看走眼了，居然把小狐狸当成玉兔了！
凌远接近林宣主要是为了做生意。
不过他的戏份不止是生意方面，具体就不剧透啦。
林宣确实不会做生意，但是他有皇卫帮忙收集信息，又有上辈子信息轰炸，要搞定一个轻敌的凌远还是挺轻松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