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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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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中午,刘德铭接连处理了几件事情,感到一身疲惫,正欲打算去大观园澡堂洗个澡,放松一下,却又接到了蒋勋发来的微信:
    “大哥,速来救驾!”
    “又怎了?”刘德铭不耐烦的给他回了句问道。他心想,前几天刚让张晓伟给他缓解了和庄仁义的关系,这是又遇上啥事了?
    “这还用问,等你!”蒋勋随即回过来一句。
    刘德铭一看,就明白了,知道又是三缺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往蒋勋的茶社赶了过去。
    来到蒋勋的茶社,果然有人已等候在那里。刘德铭原以为又是和庄仁义打麻将,谁知却是两个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蒋勋指着一个黑脸大个子和一位打扮妖艳的女子介绍道:“这是豹哥、豹子村长,这位是嫂子。”
    刘德铭自然明白蒋勋介绍的嫂子是什么身份,他礼貌性的和他们点了点头,正准备坐下来喝口茶,却见豹哥不耐烦的嚷道:“他妈的,这都几点了?还喝什么水了,快点吧,边玩边喝。”说完,竟然生拉硬拽的把刘德铭拖到了麻将桌旁。
    刘德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野的人,他和豹子村长这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竟然这样对他说话呢?他正要发火,旁边的蒋勋看到情况不好,急急的走了过来,对豹子村长说了声:“豹哥,对不起,稍等一下。”说完,硬把刘德铭拽到了旁边的卧室里,道:
    “大哥,这是村长,就是个粗人,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不管怎样,你都替我忍着点啊,求你了!”
    刘德铭知道蒋勋肯定是又办啥事了,求到这个村长了,才这样对他说,便压住了火气答应道:“知道了。”
    “那就说定了!”蒋勋总算松了口气,说完,从旁边的床头柜里拿出3万块钱,塞给了刘德铭道:“还是老规矩,只准输不准赢,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害我了啊!”
    “知道了,你烦不烦了!”刘德铭不耐烦的冲蒋勋嚷了一句。
    “这不是怕你这头倔驴不听使唤吗。”蒋勋喃喃道。
    二人又重新回到麻将桌前坐下,开始调风,开牌。陪豹哥打麻将的三人中,除了蒋勋外,其中两个人都是蒋勋安排的人,一个是刘德铭,另一个是蒋勋的会计小冯,所以,打开麻将后,豹哥特别顺手,连连不断的和牌,而他那如驴叫般的笑声也不断的在屋里阵阵响起。
    刘德铭就坐在豹哥的对面,反正蒋勋有交代,不让他和牌,所以这麻将自然也就打的轻松,起啥打啥。他边打牌边细细的观察起豹哥来,只见豹哥年约四十出头,剃了个光头,浓眉高颧,鹰钩鼻,三角眼,左臂上盘纹着一条青龙,脖子上戴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一道深深的刀疤从上到下、自左而右斜刻在脸上,看样子根本不像个村长,倒像个杀手。豹哥旁边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弯眉细眼,塌鼻薄唇,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粉,真像是“驴粪蛋上下上了霜”。只见她搂着豹哥的脖子,娇态扭捏、叼声浪气的左一声豹哥,右一声豹哥的叫着,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在这样的环境下玩牌,简直是对刘德铭的一种折磨,要不是他答应了蒋勋,早就扔下牌走了。
    八圈牌没用多大功夫就打完了,三个人都输了,只有豹哥赢了钱,大约有个四、五万。只见他满意的把厚厚的一摞钱收起,让旁边的女人装到她的LV包里,然后说道:“我赢钱了,请大家吃饭。”
    蒋勋一听豹哥要请大家吃饭,自然明白啥意思,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连忙说道:“好好,我来安排。”说完,便给滨江饭店打电话订了包间。
    刘德铭好不容易捱到麻将打完,再让他陪他们吃饭,就不乐意了,便托辞有事,想走开。豹哥一听刘德铭想走,脸上明显露出不悦,说了句:“有鸡巴qiu事了。”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蒋勋一看这情形就急了眼,如果刘德铭一走,豹哥肯定会不高兴的,那他这次请豹哥的目的自然会打折不少。他连忙把刘德铭拉到一旁,再一次苦求道:“好我的大哥,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算我求你了,以后我好好补偿你还不行?”
    刘德铭看着蒋勋求他的模样,突然心中生出一种怜悯,他觉得蒋勋过得真不容易,便应了下来。
    豹哥和他的女朋友开一辆车,蒋勋、刘德铭同乘一辆车前往饭店。
    途中,刘德铭把打麻将时剩下的一沓钞票欲还给蒋勋,蒋勋对他摆了摆手道:“今天表现不错,发奖金了。”
    刘德铭也没有再和他客气,把钞票揣进了自己的兜里,问蒋勋道:“怎么,今天打麻将的不是庄仁义了?”
    蒋勋道:“朋友哪能就是那么几个了,处朋友如同打麻将,在不断的洗牌,把有用的留下,把没用的打出去,这把牌中有用的张,下一把就不一定有用了。”
    “哦。”刘德铭琢磨了半天蒋勋的话,觉得挺有意思,如同哲人名言一般,便接着问道:“那就是说现在这个豹哥对你有用了?”
    “是的。”蒋勋点了点头答道。
    刘德铭特别不解的问蒋勋道:“这个豹哥就是个小小的村长,你到底有啥事求他了,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的?”
    “大哥啊,你这真是不再其中不知其受,哪里知道我的苦啊!他虽然是个小小的村长,但在我这里,比皇帝老子都大!”说完,给刘德铭讲起了原由。
    蒋勋最近揽到了一项大工程,为电信公司铺设地下通讯光缆。开始一直很顺利,可是光缆铺设到了帽儿村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村民们百般阻挠,不让电缆通过村庄,不仅损坏了施工的机械,还殴打了施工的工人,其理由是地下光缆会破坏村子里的风水。蒋勋知道,村民们闹事,就是想多要钱。这条光缆是国家的重要通讯线路,委托电信公司承办,期间,政府早已下达了文件,并且对沿途所有的占地做了补偿,村民们闹事,显然是无理取闹。无论蒋勋怎么做工作,村民们就是不让施工,无奈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可派出所也以各种理由推诿着。眼看着工期已近,急的蒋勋团团转,后来,他终于打听到,这件事情的幕后操纵者原来是豹哥、豹子村长,这才通过一个朋友联系上豹哥。
    蒋勋介绍说,这个豹哥原是村里的一个混混,曾经因寻衅滋事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一直无所事事,前几年突然想当村长,便用不正当的手段竞选上了村长。豹哥当上村长后,专横跋扈,唯我独尊,根本不把村书记放在眼里,村民们都怕他。这次村民们闹事,据知情人透露,就是因为蒋勋没有事先去拜见豹哥,这才惹出了麻烦,所以,蒋勋只好把误下的这段功课补上。
    “唉,这真是阎王爷好惹,小鬼难缠啊!”刘德铭听了蒋勋的诉说,很是同情他,不由得感慨道。
    “大哥,这下你知道了我的苦衷了吧?”蒋勋苦笑着说道。
    “还真是不容易。”刘德铭对蒋勋表示同情。
    说话间,来到了饭店,进入包间后,豹哥毫不客气的自己就坐到了中间的主位,跟着他的女人紧挨着他坐在了旁边。蒋勋示意刘德铭挨着豹哥坐下,刘德铭看着豹哥就生气,远远的坐在了豹哥的斜对面。蒋勋担心刘德铭会闹出什么事来,在他的后背拍了几下,然后,自己坐在了豹哥和刘德铭的中间。
    蒋勋订的饭菜自然是最高档的,生猛海鲜、飞禽走兽都有。席间,豹哥一边声音很响的嚼着饭菜,一边唾沫星子飞溅的骂骂咧咧,不是说这个不好,就是说那个不行,好像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能干的。当说到蒋勋工程的事时,却是推三阻四,找着各种借口。刘德铭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问豹哥:“这项工程不是市里早就发了红头文件了吗,怎么还落实不了了?”
    豹哥一听刘德铭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红头文件算个qiu,村里的事老子说了算。”
    刘德铭一听这话,胸中的怒火“噌”的往上窜,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基层干部,他欲拿起桌上的酒杯想把酒泼到他的脸上,旁边的蒋勋看出了端倪,连忙一只手按住刘德铭的酒杯,一只手端起自己的酒杯道:“大哥,你辛苦了,我敬你一个。”然后,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刘德铭一看蒋勋的样子,把升腾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和蒋勋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正在嚼着一块鹿肉的豹哥似乎看出了刘德铭的不悦,他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让服务员拿来两只碗,倒满了酒,然后说道:“刘大总编,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要是够哥儿们,咱们就喝个大的,蒋总的事情回去就办,怎样?”
    刘德铭是个不服软的人,没想到豹哥此时用喝酒挑衅他,他的斗志马上一下子被激了起了,挑衅地说道:“豹哥既然说出话来了,我觉得一碗不够劲,三碗怎样?”
    “三碗就三碗,老子怕个qiu了。”豹哥的愣劲让刘德铭给激将起来了。
    说话间,两个人连干了三碗,没多大功夫,两个人便都瘫软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蒋勋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又演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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