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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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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林瑜半梦半醒,听见有人叫她。
    睁开眼,便瞧见顾青川衣衫整齐的坐在床边,他掌心正贴着她的面颊,轻拍了拍。
    “时候不早了,早些起来洗漱。”
    林瑜才想起今日就要离开兖州,撑起身子,又闷闷在床上坐了会儿。
    她去净室的时候,铜盆里已经放好了热水,肥皂,巾帕都整整齐齐归置在旁边。
    顾青川一出现,再容易的事情都无需她亲自动手了。明明更轻松了,林瑜心里却很不痛快,闷堵成一团,却又无处宣泄。
    回到卧房,那人正靠在榻上看书。
    不是都要走了么?
    林瑜心下奇怪,多瞥了眼,才发现他拿的是她做的账册,一笔正经长还没有,先记了些零碎支出。
    “写得倒是精细。”顾青川又翻了一页,仿佛知道她在看他,淡淡问道:
    “你那间书肆还在官府排甲了?”
    自己芝麻大小的生意哪里能入他的眼?
    林瑜仔细想了想,他问这样一句,必是为温时帮了自己一事。
    她无意牵连别人,主动说了前因后果,“是,我知道温公子在官府有门路,便寻了他帮忙,事后以一百两银票酬谢。”
    侯府的公子会缺这一百两?
    顾青川不由冷笑,单看昨日便知那厮对她存了别的心思,更不必说那枚玉佩,她不来问,十之八九也是那厮给的。
    他掀起眼帘,却见她坦坦荡荡站在那儿,面上找不出一丝情意。
    心中的不悦又压了下去,他合上账册,随手放在榻边。
    “最好如此。”
    四月正是热到要换夏衫的时候,许裘从外回来,原本出了些汗,到这间房外时,却莫名打了个寒噤。
    他斟酌过后,停在门口,“大爷,马车已经停在外边,可以动身了。”
    马车行过一日,到了虎口驿,在码头换上官船,水上转得三四日,已进了扬州。
    几日过去,林瑜都只呆在舱中,也不怎么开口,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意懒,像要了似的。
    顾青川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见发热,“只怕是别的病症,得让大夫过来把脉。”
    林瑜是被他强行翻的面,等他的手拿开了,自己裹着薄毯重新翻进里侧。
    “我没有不舒服,何必要人多跑一趟。”
    她背对着他,墨发铺落在枕上,薄毯下隐约可见起伏腰线。
    “疾病若在腠理,自然不容易察觉。常常等知道了,病也拖迟了。”顾青川拾起她一缕发丝,几月前剪下那么多,现今又长了回来。
    “只叫人来把脉,没病自然是好事,你也不掉肉。”
    林瑜心中冷哼,想说那些大夫靠的是望闻问切,哪怕知道她没病,保守起见,少不得要留两张补气血的方子。
    林瑜实在不想喝药了,船上这几日,这人要得勤,没有一夜肯落下。每回事毕,她雷打不动要灌上一碗避子汤,现在闻到药味就有些作呕。
    她恹恹叹了口气,“不然就等病重再说,我不想再多喝药了。”
    顾青川失笑,“你少说几句气话。”
    大夫还是来了。
    床上的帐幔落了下来,只从帘下伸出一只皓白的腕子。
    老大夫不敢多看,仅把搭上手指探脉,过得会儿捋了把胡须,眉心微锁,“请姑娘换另外一只手。”
    两只手都把完,老大夫走出里间,向顾青川作揖道:“回大人,姑娘的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只是脉些细,略有不足......”
    顾青川耐着性子听他背完医书,“大夫有话直说,她现下如何?”
    老大夫捋着胡子顿了顿,“我看脉象,比常人还要康健。”
    林瑜在床上听见这话,丝毫不觉意外。
    她在兖州的这三个月,常常是早睡早起,心情舒畅,日常还进行简单的体力劳动。
    三餐饭食虽然是在街上买现成的,却也注意了荤素搭配,肯定要比常人康健。
    顾青川则不然,“她白日恹恹无神,进不了多少饭食,当真比常人康健?“
    老大夫又支支吾吾了会儿,“刚才倒是也把出了些不好,听大人这一说,却是落到了实处。姑娘的尺脉要弱,寸强......想是肾气有所亏损......“
    顾青川闻言面色不改,只问道:“可有进补的方子?”
    “有的有的。”老大夫连连点头,“我这里有归肾丸,分日服上两丸,姑娘底子好,几日也就养回来了。”
    顾青川没让他拿药丸,“有别的方子么?不用药,换成食补。”
    老大夫继续点头,“也有的,我出去就给大人写下来。不过不用药,姑娘需得节制些......”
    顾青川给了大夫封银,又让许裘带他下去写食补的方子。
    他再回到里间,挑开天青色的帘帐,便有一双美眸含怒望着自己。她唇角往下抿着,虽一句话都没说,眼神却质问了千百遍。
    顾青川难得心虚了回,侧过身子,去钩起两边的帘帐。
    “都听到了?你身上没什么要紧。”
    林瑜闷闷看着他,冷哼了声。
    她当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他。
    傍晚时候,林瑜出来用饭,八仙桌上摆了山药粥,鱼肉,韭菜炒蛋,还有一碟炒猪腰,摆得离她最近。
    她把那碟猪腰推开,只端起了粥,有一口一口地喝着。
    顾青川看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张了口,又只是喝了一勺粥下去。
    她既然无病,那便是有意不想与自己说话,他难道还要上赶着去哄她不成?
    外间安静无声,一如上了马车的这些日。
    就连许裘也开始发现不对,大爷和雀儿姑娘虽从来没有什么琴瑟和鸣的时候,但也不曾这样安静过,怎么连架都不吵了?
    翌日傍晚,官船经过了一处码头。
    林瑜自是不关心这些,到了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她很快就要进笼子去。
    不过一人躺在床上,耳中听得远处咿咿呀呀,丝弦声若有若无,很担心是这些天把自己闷出了毛病。
    披衣下床,到了窗边,瞧见远处河道上飘着几只画舫,热闹声也是从那里来。
    守在房内的小丫鬟见她醒了,将灯烛又点上一盏,“不知哪处的人家,竟将画舫摆到了河道上,姑娘可是被吵醒了?”
    林瑜摇摇头,问道:“这是到了何处?”
    小丫鬟:“前面就是扬州。”
    离南京不远了。
    林瑜扶着窗沿往外看。
    他们是从上游过来的,往左看去,这时候河道上只有零星几点渔火。可转向右边,几只装饰着各色绸缎的画舫都在河道上,通明的灯火落进水中涟漪,影子一重叠起一重。
    仔细起来反而看不真切。
    官船缓缓往前,耳中的丝弦声逐渐清晰,林瑜听了一阵,忽而又停了下来。
    林瑜疑心自己当真得了幻听,看向前面那几只画舫,水面的灯影似乎一齐晃了一晃,转瞬便有一声贯彻河面的怒吼。
    “你这挨干刀的杀才,这两个月跟老娘说读书会友,原来是跑到了这里犯邪!又来见这小娼妇!”
    林瑜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听到这话,不禁站直了身子,目光定定看向河道上正在摇晃的那艘画舫。
    一个赤条条的男子从船舱跑出,“夫人,夫人!我错了!”
    里面又出来一个妇人,石榴红绸裙,臂围金钏,发堆高髻,摇晃的烛火映出她一脸怒容。
    她挥挥手,那男人被几个小厮拉起来拖到了一边,妇人转过身子,又冲船舱内大吼了一声。
    “把那娼妇拖出来,你们两个野鸳鸯就跪在这里,老娘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是怎么请教的诗词,两个乳都请到了书案上。”
    她声音一震,河道两岸都能听清,林瑜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丫鬟吓了一跳,“姑娘,这些人嘴里没个干净,咱们还是把窗关上罢,别脏了您的耳朵。”
    林瑜拍拍她的手,头也未转,“你去边上坐着罢,别来吵我,我睡闷了,就到这里透一会儿气。”
    小丫鬟不肯走,林瑜又催了两句,她才去到一边。
    那艘画舫里,又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拉了出来。妇人指使着把这对男女拉到一起。上前一人踢了一脚,指着鼻子骂将起来。
    她骂得实在流畅,许多句话说完,竟找不出一个重复的词。
    林瑜站在窗边听了半晌,等官船从旁经过了,才撑起一只手,捂住耳朵。
    目光落在底下一片漆黑的水面,她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难道是什么应景箴言?”
    “你在浑说什么?”
    顾青川在隔间看公文,才知道对面画舫上闹了什么丑事,进门便听得这句,瞬时黑了脸色。
    林瑜瞥了一眼,见他快要生气,先熄了火。“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说您。”
    她便是说了也无妨,顾青川哪里会把那等货色看在眼中,更不会因此想到自己。
    误会的人是她,他却没有解释,一解释,倒显得她更可怜。
    顾青川没奈何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夜再深一些,顾青川洗漱回来,林瑜已经到了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在她身侧躺下,良久,又睁开眼,看向里侧。
    自在济宁见到了她,两人其实还没好好说过话。
    顾青川不知道她是如何作想。她现在跟着自己上了船,虽不见刺人了,心里情不情愿还是两说。
    床帐外亮着一只烛,微弱的光芒落进来,顾青川看她眼睫动了一下。
    “你还没睡?”
    林瑜是不打算应的,但猝然听他开口,许多破绽都露了出来,只好睁开眼。
    “嗯。”
    顾青川去抚她的头发,“还在想那艘画舫?”
    她不常有脆弱的时候,可刚刚站在窗边,那副模样实在可怜极了。
    林瑜确是在想那艘画舫,她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几时娶妻,也不知道他要如何对待自己,委实太过被动。
    她点点头,道:“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娶妻,那时候我该当如何?“
    他要娶的必定是高门大户,难不成还这么不清不楚留着自己?
    “我暂且不打算娶妻。”他把人揽进怀里,安抚道:
    “即便娶了妻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不必等正妻进门,等回了南京,过些日便拾你为妾,无人会拿身份与你为难。”
    话声如一道惊雷劈在身侧,林瑜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掀被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要不是着急咬到了舌头,她必定要学一遍自己才听来的脏话。
    顾青川没料到她问了几日,还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
    林瑜摇摇头,很快冷静下来。
    他既已做出了安排,这会儿说“不”和他杠上,必定没好果子吃。可这会儿说高兴,转折太过生硬,他也不会相信。
    笑起来太假,躲闪又显心虚。
    两难之间,顶着面前凌厉的眼神,林瑜栽进他胸前,半信半疑,“大人说的是真的?”
    怀中贴上一团温热,这还是她第一回靠近自己。顾青川顿了片刻,手还是抚上她的后背,“这有什么好骗?”
    他声音沉下去,“难道你不愿意?“
    林瑜心凉了一截。
    她凭什么愿意?为人妾室,顶着个抬不起头的身份,要吃要穿都得看别人脸色,由人拿捏。
    这样难堪的身份,在他嘴里倒成了大方给出的好处一般。
    她咬咬后槽牙,声音如寻常,“那位夫人说,便是进门做了妾,也得听她唆使,是个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下贱奴才。”
    顾青川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摆在她手里攥成一团,凉声道:“我与你说的不曾听进一句,那妇人污言秽语,你倒是字斟句酌记得清楚。”
    林瑜讪讪笑:“我总不能光听好话,甜言蜜语有时也是砒霜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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