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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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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瑜醒后才知自己睡了一整日,现下已是傍晚,起来洗漱过后,又有一碗醒酒汤端了上来。
    她坐在榻边喝汤,螓首微垂,浅碧衣领下滑出一截粉颈,颈间香痕新褪,很能引人遐思。
    顾青川陪她坐了会儿,见她喝完汤,靠着榻屏,又是昏昏欲睡。
    “今夜不想出去?”
    林瑜原也不是能久闷的性子,闷了一个月,说不想出去是假的,可是??
    她提裙踩了踩,两条腿又酸又累,膝窝尤甚,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几步路,实在是有心无力。
    林瑜轻轻叹气,“不去。”
    顾青川猜出缘故,纳罕道:“你出了几分力,竟累成这样?”
    林瑜闷闷不乐瞪他一眼。
    一双盈盈水眸抬起,瞳仁清亮,眼圈还微微发红,是昨夜哭了一场的缘故。
    分明含?带怒,被瞪着的人却心头泛软。
    顾青川的掌心落在她发顶,轻抚的动作像在给小猫顺毛。“那你好好歇息,想出去的时候再出去,没人拦着你。”
    林瑜点头答应。
    他陪她坐了会儿,又去了书房。
    未过多久,杨瀚墨将正院的箱笼送来西院,林瑜问了一句,才知道顾青川近来一直为着一桩要案在忙。
    他这次出去,夜深才回西院,彼时林瑜已经睡下,只在床外留了一盏烛灯。他自解了外衣上床,一手把人捞进怀里。
    这人接连几日都宿在西院,他回来得仍是很晚,不做别的,只抱着她一起睡。
    林瑜醒时见不到他的人,却总能在自己身上发现新的红痕,有时在颈间,有时在身前。
    新瓷一样白的肌肤,落上这样的痕迹,有如雪上红梅一样显眼。林瑜涂药膏的时候心情郁郁,直到下晌也没有好转。
    金环见状,把一旁的针线箧收了起来,“姑娘这两日都在做针线,下晌不若出府逛逛,心里也松快些。”
    林瑜拿起一面菱花小镜照了照,见颈间的红痕消退了不少,点头答应。“你去给杨瀚墨说一声,就说我要去茶楼。”
    她不大爱听戏,更愿意去茶楼听说书。
    角门边上套好了马车,林瑜与金环上去后,杨瀚墨在外问道:“夫人,城东城西两处都有茶楼,夫人想去哪一边?”
    自得了顾青川的应允,林瑜其实出去过好几次,去的地方无论人多还是人少,附近总有七八个健壮的护卫跟着。
    她已经深刻认清自己出了门也无法独自跑掉的现实,挑起竹帘,莞尔一笑。“我对这里不熟,去哪里都好,随便杨管事挑罢。”
    杨瀚墨在外拱手,死死低着头,“小人知道了,夫人且在马车内等上一等。”
    说完就绕去了马车前头,林瑜几句关切尚未说出,又咽了回去,咬牙放下竹帘。
    这人实在忠心耿耿,几天过去,林瑜想和他套个近乎都不成。
    马车没驶多远便停了下来。
    杨瀚墨先进了茶楼,稍时出来回话,“夫人,三楼的雅间已经备妥。”
    说书的站在一楼大堂,三楼的雅间能听到什么?林瑜心有不愿,却没说出来。
    说到底都是顾青川的吩咐,那个人的脾气她很清楚,他允许她去人多的地方,但绝不会允许她混在其中,那样会丢了他的面子。
    上了三楼雅间,小厮跟了过来,递上一本折子。
    稍时进来一个琴娘,白绫衫,红罗裙,妇人发髻,发间一只素银钿花簪,盈盈施了一礼。
    “小姐想听什么?“
    林瑜看了一遍折子,上面的自己都没听过。
    “捡你拿手的罢,不必唱曲,只弹琴就好。”
    琴娘在长案边坐下,未几,房内便响起了泠泠琴音。
    林瑜听完两曲,便让她停了下来。
    琴音止歇后,楼下的吵闹声变得清晰,乍听去,是些人在称兄道弟。偶尔蹦出几句诗词,时事。像吵架,又隐约能听见起哄似的夸赞之声。
    林瑜好奇,出了雅间,走上过道往下看。
    声音在二楼,说话的是一群头戴方巾的士子,几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青缎直裰的男子,他一开口,其余几人必定跟着附和。
    琴娘跟到了她身边,笑道:
    “是今年要参加秋闱的士子,这些人常常在此集会。小姐或有看得上的俊才。挑上一个,倘或是明日的进士老爷也说不准。”
    林瑜侧过身,对她笑了笑,“还是算了罢,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二楼的吵闹声此时也悄然停了下来。
    青衫男子抬首,眼睛眨了几下,“你们可有人认识三楼那位娘子?”
    几人都随着他看向了林瑜,没有一个能认出来。
    其中一人道:“天色已经不早,这位小姐必然要回去,陈兄若是有意,不如亲自去问,以陈兄之高才,必能博得美人芳心。”
    青衫男子起先还有些不敢,听得其中一人耳语一番,立时大喜,“拿纸笔来,还要一方帕子。”
    天色已经不早,林瑜回到雅间留下赏银,便出了门。
    瞧见候在楼梯口的杨瀚墨,她脚步一顿,折身走向另一边楼梯。
    匆匆到了二楼,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林瑜担心是荷包或是放在哪儿的钱,停步回身。
    身后这人穿竹青直裰,递来一方素色的松江棉帕。
    林瑜看了一眼,“不是我的帕子。”
    杨瀚墨此时也赶了过来,正要将这男子轰走,低头瞧见二人下边还有一道身影,瞬时止了步,没再上前。
    青衫男子把那帕子翻了一面,拱手作揖,“在下冒昧,不过借此与小姐搭话,还望小姐宽宥。”
    林瑜看着那两行字,眉心微微拧起。
    青衫男子未等到答复,以为她是不认识字,暗道原来是个花瓶美人,空有一副美貌,少了才情,着实是可惜。
    他对着那帕子念道:“金陵夏中声声调,唯见清荷一朵开。”
    林瑜微微睁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青衫男子见她怔住,心中愈发自得,“姑娘与我穿着一色的衣裳,方才又特地从雅间出来,你我二人实是有缘,故而作此一诗。一见姑娘,便如见到了荷花一般。”
    如此俗滥不达意的骈文竟还敢念出来,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她一个月都不会出去见人。
    林瑜惊讶于他的自信。
    面前这人还在自我陶醉,让她很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施施然行了一礼:“公子实乃高才,这半阙诗作更是文采斐然,来日必能蟾宫折桂。”
    男子闻言心中一喜,忙上前一步:“多谢小姐美言,敢问小姐芳名。
    林瑜嫌弃地躲开手,“名字还是算了,我已经许了人家。”
    后边的杨瀚墨听到这一句,悬着的一颗心立时放了回去,即刻上前拦住那人。
    身后两人拉拉扯扯,林瑜趁机下楼,未几步,就撞在了一人身上,额头磕得生疼。
    抬起头,便瞧见一张藏着愠色的脸。
    顾青川今日才算把那桩案子料理干净,得了杨瀚墨送到衙门的信,知道她在附近,便顺路来接,怎知刚到就瞧见这样一副场面。
    虽清楚她那句称赞不过是在哄傻子,心中仍不怎么舒服。
    他还是第一回听她夸人。
    顾青川声音微沉,“帕子丢了,路也不看?”
    林瑜听到这声音,更加没有好脸色,“大人看了路,知道我要下来,还要挡住是什么道理。”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直到上了马车,顾青川才开口阴阳怪气,“你运气倒是不错,出来一趟便能遇上个才子。”
    林瑜冷笑,“岂止。南京城人杰地灵,卧虎藏龙,不止有他一个下凡文曲星,还有大人这样的谦谦君子。”
    顾青川叫她哽住,没再说话。
    林瑜担心自己又把人得罪了,没话找话,“他的诗做成这样,那帮人怎么还围着夸?”私下吹捧也就罢了,怎么还出来丢人。
    提及此,顾青川面色微沉,“不过是一群人想着趋炎附势,两年前有人走通了朝中的门路买了官做,这些江南豪族听到风声,一个个也开始跃跃欲试。”
    临近秋闱还在茶楼高谈阔论,妄图博个不读书有天资的名声,还要带着一群人溜须拍马。
    买官可不是个好征兆,林瑜没有多问,只是叹息,“读书人也成了这样。”
    “读书人也是人,人的本性如此。”顾青川瞥她一眼,转而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
    林瑜扭脸去看车轩外,不再理他。
    她穿着杏子黄的夏衫,碧青挑线罗裙,裙面上有丝线绣的玉兰花,确像一枝出水芙蓉。
    竹帘半卷,夕阳落在她面庞,细小绒毛亦清晰可见。
    他想起那男子放肆的目光,心头像扎了细刺,及早把人教训一顿才好。
    顾青川撩起全部竹帘,与她一起看向外面。
    “可想买一顶帷帽?”
    林瑜很清楚他的心思,无非是自己被人看了心里不舒服,她问:“大人被姑娘看的时候,也会戴帷帽么?”
    顾青川眉心微拧,“这如何一样?”他是男子,她是女子,怎能相提并论?
    林瑜冷哼一声,“大人觉得不一样,在我心中却没什么不同。”
    倘若真是她一人出门,这话还能算作为了自己安全着想,该戴自然要戴。可自己整日都被许多护卫跟着,顾青川还要让她戴帷帽,完全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
    今日他要她戴帷帽,明日就能不许她与旁人说话。
    她不会一退再退。
    顾青川见她冷脸,抬手给她顺毛,“不买就是了,你怎么总爱生气?”
    回来没多久,便有一把古琴送到了西院,是杨瀚墨亲自送过来的。
    林瑜奇怪,她今日的确动了弹琴的念头,可是并没有提过一句,想不通是怎么被他看出。
    她问道:“大人给你的月俸,一定很高罢?”
    杨瀚墨正色回她:“夫人,小人自幼就跟在大爷身边,大爷待我恩重如山,绝非钱财可以衡量。”
    临走时他又顿了顿,微微得意的语气。“小人去年,在京城买了一座三进的宅邸。”
    京城寸土寸金,许多官员都要赁屋而住,三进的宅邸,再怎么也得花上大几百两。
    林瑜点点头,很快明白了他的深意,是自己收买不了的人。
    到了晚间,林瑜开始把那把琴摆上长案,拨动琴弦,虽能出声,却不成调。
    她在案前试了许久,渐渐琢磨出一点音调,还是不知如何弹曲,试了几遍错,忽然听见顾青川的声音。
    “在学琴?”
    林瑜扭过头,瞧见他就在旁侧,也不知听了多久。
    她蓦地有些不大自在,放下手,“只是试一试。”
    顾青川倒没笑话她,缓步到她身后,“你若是要学,我倒是可以教你。”
    林瑜怔了怔,“大人还会弹琴?“
    顾青川嗯了声,“少时学过,现在还记得一些。”
    他俯下身来,一双手越过她身侧,落上琴弦。
    他的手指长而瘦,指节分明,像细长的竹节,拨动琴弦时,音调如流水一般淙淙流出。
    老师素来严厉,念及他是至交之子,教养起来更为用心,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不止文章策论,君子六艺也要他一一掌握。功课若是完不成,必要挨上一顿板子。
    琴是名家所教,学了几首曲子。虽许久未碰,教她入门却不在话下。
    林瑜顿了顿,顾青川先带着她认了一遍琴,十三个徽位,还有琴身各处。
    他的声音沉缓,又很有耐心,念一句,拨一声,并不让人觉得乏味。
    一一讲完后,顾青川俯首在她耳畔,“都记住了?”
    林瑜点头,发丝在他胸前蹭动:“嗯。”
    “想学什么曲子?”
    林瑜是正经要和他学的,想了想,不知什么曲子好学。“我不会,你来教。”
    顾青川沉吟几息,拿起她落在一旁的手,玉指纤纤,放在琴弦之上:
    “你是初学,先学指法。
    “指法有抹挑勾别,向内入弦为勾,向外出弦曰剔。”
    他教她抚弦,闻得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忽地错了一下。
    林瑜听到这声突兀的琴音,回头问道:“这样是勾?”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只一个回头,便近在咫尺。相视片刻,顾青川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啧啧的水声过后,林瑜听到他磁沉的声音。
    “弹错了。”
    他将她抱起放上书案,林瑜心里一慌,手掌撑住了琴弦,听得一阵乱音。
    碧青的罗裙堆叠在腰际,仿若夏日浮在水面上的荷叶,被水波推抵,细微处翻涌起浪花。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林瑜头一回没能忍住,指甲嵌进他的手臂,嘤咛出声。
    琴声断断续续,几欲断弦。
    顾青川指尖抵入,心底喟叹,什么琴能弹出这样的美人娇哼。
    许久,夜风吹进,才微微吹散这一室浓香。
    一条素白的里落在案下,弱弱坐在书案上的人已是鬓乱钗横,面染绯霞。
    顾青川去扶她的腰,被一掌拍开,林瑜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双玉足退至裙下,冷笑:“总督大人原来就是这样教人学琴?”
    顾青川自认理亏,讪讪一笑,伸手去扶她站稳,“我何曾教过别人。”
    只她一个而已,却也不能正经学生。
    五月往后,天越来越热,林瑜贪凉,常常让厨房做了冷食来吃。酸梅汤,冰酪,冰果,一日也不落下。
    晚间,金环从外回来,见她又在吃冰果,不由惊呼一声,“姑娘早上才喝过一碗樱桃冰酪,怎么又碰冷食?怎么也要为自己的身体想想,这样一大碗,身子怎能受得住?”
    见林瑜不以为意,她又板起脸,正经说道:“婢子有个远房嫂嫂,夏日做些凉水出来卖,自己也喝的勤,就这么喝伤了身子,看了几年的大夫,都未能怀上。”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无子无女于我才是福气。”林瑜担心她存了要跟着自己混前程的念头,少不得要提醒两句。
    “更何况,你家大人也不希望我有孩子。”
    话音刚落,门口的帘子就被人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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