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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魏宁尚还不知晓名字的江有二十余丈宽,虽然算不得大,但在魏宁眼里,却是一条仅次于沧浪江的大江。
小船慢慢荡到了江中央。
将那一百余斤的鱼缓慢地放进江水里,直至墨绿色的江水彻底将那一网鱼的痕迹隐没。坐在船头的魏宁不由得为这江水的深度而忧心:自己虽然可以凭借修为弥补不会游水的缺陷,但看不见底的深渊,同样会在心理上产生一股难以消磨的压力。
毕竟,那是妖物的场地。
这股压力让魏宁感到不安,因为他还要主动下水才能捕获到对方。一旦进入对方熟悉,而且占据优势的场所,毫无疑问,能够成事的概率就会越小。
甚至于如果事情出现意外,他并没有安然抽身的法子。
……
静悄悄的,过去了半刻多钟。
钓鱼一样还将网绳牵在自己手上的魏宁,不禁又生出一些焦虑出来:不仅是在为对付不料那只素未谋面的妖物而感到焦虑,同样,他怕对方的智慧不容小觑,知道这就是个陷阱,所以根本就不上钩。
与此同时,江岸林立的众村民也都等得心急如焚——这妖物没有解决掉尚且可以再次对付,可莫要让这位好心帮忙的少年出了意外才好啊!
就在他们与魏宁都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魏宁手里的绳索忽然动了一下。
像鱼上钩一样。
但是,普通的鱼怎么能拉得动着百余斤重的一网鱼呢?哪怕是在水里。更何况,一般的淡水鱼类是很少会吃同类的。所以,这突然荡动的一下立刻就引起了魏宁的警觉。他站起身来,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江水,犹如注视深渊一样。
“哗!”
一片水花猛地掀起,魏宁死死抓住的绳索突然失去了力道,瞬间就破坏了他的平衡,使得身子往后一仰。若不是他及时像鸟儿挥舞翅膀一样地快速舞动双手,险些就从小渔船的另一面栽到江里边去了。
再将渔网扯来一看,上边已经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网里面更是一条鱼都没有留下。
“一口吃完啦?”
魏宁突然有些后怕了:一口能吃完一百多斤鱼,这只妖怪,到底到底会有多庞大?
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他不可能再退缩回头了。
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江边的村民们,都已经目睹了魏宁在那一瞬间的惊险,感同身受般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奈何同样怕声音会惊扰到水下的妖物,他们也不甘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以至于使得整次猎捕都半途而废,便没有叫唤魏宁回来。
静悄悄地过了一会,魏宁瞧见在距离自己约有四五丈远的水域,一阵水泡涌了上来。
虽然对这条深不可测的江水有一定的畏惧,魏宁也不会天真地在船上等待那只妖物被麻醉后自动浮出水面。将上衣尽数褪下,光着上身的他没有太过犹豫,“扑通”一声,一头就扎进了江水里,向着冒出水泡的位置游了过去。
光线不充裕的水域里,魏宁如愿接触到了那只妖物。
那是一只长满鳞片的庞然大物,据魏宁估计,可能有上千斤的体重。不过水底的视线极其恶劣,导致他根本就看不见那庞然大物的整个身体。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魏宁的靠近。
平日里的它,就是这附近水域里的霸主,别的生物都是敬而远之、生怕被它一口吞掉。现在有个家伙反而在靠近它,偏偏又是在它身体出现不适的关键时刻,可想而知,它必定会认定这个靠近它的生物是在对它下手了。
于是它趁魏宁还没有靠近,反而抢先发起了攻击。
即便受到麻沸散的影响,这只妖物的动作不如往常敏捷,力道也相对有些差劲,那一招没有拍中魏宁的摆尾,照样在水里卷起了一道漩涡。在这道极速的漩涡里,寻常鱼类尚且难以脱困,就更不用讲水性远不如鱼的魏宁了。
被那道漩涡一卷,魏宁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知身处何方。
好不容易等那道漩涡劲道变小,从被甩出来的魏宁慌忙游出水面,连着好几口喘了好几口气,头晕目眩的症状才慢慢得以缓解。就在他为弄丢了妖物的去向而苦恼时,前方的水面又冒出来一阵水泡,像是故意给他做指引的。
魏宁大喜过望,深吸一口气后,又缘着气泡的方向游了过去。
那只妖物现在已经感到不适,就说明麻沸散起作用了。再长时间的消耗下去,它的处境必定只会更加严峻,所以只要跟紧它,魏宁就不怕它会从自己的手心离奇逃匿掉。
再一次靠近那只妖物,他学会谨慎了,一时之间也不敢逼近。
那只妖物虽然察觉得到魏宁有意对付自己,无奈眼下吃了亏,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在加上魏宁相隔较远,它甩出了一个漩涡,依旧奈何不了对方,心里头就愈发急躁,麻沸散的作用,也随之扩大。
游出去了十余丈远,魏宁察觉到对方各方面的表现都在下降,这才装着胆子靠近了一些。
那只妖物还是挥出了一个在速度与大小上都大打折扣的漩涡。
饶是如此,有了防备的魏宁依旧不敢硬上,而地躲向漩涡的一侧,哪怕因此而稍稍拉远了与妖物间的距离。
等到漩涡远去,魏宁重新加速。
那只负隅顽抗的妖物终于被魏宁追上,但它周身鳞片十分顺滑,导致魏宁根本抓捏不住。当他转而抓住了它的背鳍时,对方那强横无比的力道,又让他险些就此撒手。纵然妖物已经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相对而言,仍然不是正常的人族能够应付得了的。
好在魏宁提前有了准备,当即跨上它的背脊,一阵被水化去了几成力道的拳头,死缠烂打般打在了那妖物堪比精钢的鳞片上。
魏宁吃力,那妖物更加不堪。
受了十几拳,约摸是麻沸散的作用被彻底激发出来,那只妖物的身体缓缓倾斜。魏宁见它放弃了挣扎,顺势就滚到妖物的身体下方,双手举着对方,借助水中的浮力,往水面游去。
可一旦出了水面,浮力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别无举措的魏宁只好在换过几口气后,又接着潜到水下,顶着妖物的庞大身躯往岸边游去。
围观的众人不知道水下的情形,也不知道此刻是魏宁被妖物吃了,还是妖物被魏宁征服。正忐忑难安的时候,那江面突然有一道水痕泛起,犹如行驶中的船只背后拖的那条常常的尾巴。偏偏水面又没有露出明显的物件,这使得众人都惊慌起来,下意识地认为是那妖物吃掉了魏宁,刻意回来找他们这帮“同谋”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