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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都是如此，顾敬尧夜里都去铜雀台守她陪她。
至于孩子，他看过但没抱过。
赵斯斯从不跟他说话，他在喂她喝药。
他也不恼，看着赵斯斯把药喝光。
那药苦得赵斯斯直皱眉头，就是不肯跟他抱怨一句。
若换以前，她定会红着眼圈埋怨撒娇，顾敬尧看她好一会儿，取来蜜饯投喂她。
舌头的伤口没怎么愈合，她都是小心翼翼绕开伤口舔，含着蜜饯一边腮帮子鼓鼓的。
一点甜味刺激到那张小舌尖的伤口，她娇躯颤了颤，乌睫轻落，看在顾敬尧眼中着实可怜。
顾敬尧将她哄到怀里，轻抚她的唇：“看看，伤口好了没。”
大掌一用力令她蹙紧了眉头，那寝衣本就系得松，经不住顾敬尧这番折腾，绸纱贴着雪肌顺下，半露不露。
赵斯斯不经意望他一眼，吹胡子瞪眼睛的。
顾敬尧抬指堪堪帮她拢好绸衣，瞧她暗笑一声：“伸出来。”
她不着痕迹躲开，死死抿紧唇，低挣乱哼。
顾敬尧凉薄的手指轻拢赵斯斯的下鄂，先前不想用蛮力，岂料她是真把自己当成外人，于是忍了忍，握住她的乌发，俯身凑到她唇边：“张不张。”
明目张胆的威胁，她若不张他可就吻下来。
眼见他已经贴到脸上，赵斯斯轻吁一口气，下意识伸出舌尖。
咬痕还在，上过膏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顾敬尧能想象得到她几欲昏迷过去时逼迫自己强撑下来的场面。
哪怕她无助的时候，她都不肯需要他。
都不肯。
顾敬尧抬手轻轻碰：“傻不傻，宁肯咬破舌头也不肯找朕，以后不许这样，知不知。”
赵斯斯黯然片刻，讥道：“那你砸了我的门算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不想见到你吗。”
她的门？
顾敬尧暗笑：“你的？”
赵斯斯转过身：“你的。”
声音饱含冷色，顾敬尧最见不得她这样疏离自己，讨厌坚强的她，本能的将她抱紧在怀：“还认真起来，分什么你我，朕的都是你的。”
赵斯斯极尽所能摆脱他的禁锢，到头来徒劳无用，倒把自己累得一身细汗。
她扭头看向床榻：“我乏了，你回去吧。”
顾敬尧从来都不满她的抗拒，箍紧她的背，力道大得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她眼神逐渐涣散，抬头，往顾敬尧下颌一咬。
牙齿尖利得很。
顾敬尧吃痛，反手推倒她在榻上在身下，眼神都冒着一丝凶狠，却极力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咬人。”
赵斯斯略扭了扭身子，顾敬尧并不收手，忍得眼眶发红，捞起她的双手架到脖子。
她缩回，一顿挣扎，指甲一下从顾敬尧脸上划过，顾敬尧蹙了蹙眉，眸中泛着暗色的戾气。
“赵斯斯！”
这一声喝叫你让她有一瞬清醒，作乱的手蓦地止住，面前那张浓墨竣冷的侧脸添了道细长的血痕。
顾敬尧拂掉脸上的血丝，看她一眼，最后起身离开。
这女人下手太狠，脸上火辣辣的。
后来，顾敬尧也不怎么频繁去铜雀台，老是被女人抓得都是指甲痕。
赵斯斯已经能下床来去自如，只是没人给她出门没人给她下榻，说什么要养身子。
日日金丝血燕鹿筋的补，都吃了来月，重病垂死的狗都可以回春，岂说她一个活人。
那个皇帝只在她需要吃膳食的时候才会过来喂她。
她敢不吃吗。
她不敢。
顾敬尧看她好像在看什么可怜兮兮的东西，走后，沉声吩咐：“把你们主子那对爪子清理干净。”
赵斯斯放下手中的羊乳，低头翻手指：“什么意思。”
他没应，头都不回。
赵斯斯望着那道背影：“你不给名字吗。”
他才应：“你来，随意。”
赵斯斯垂眸冷笑：“我可没什么学识，要不就顾三，顾四。”
“谁家太子叫顾三顾四。”顾敬尧先前有过的期待全都死在了‘茗织’二字上。
“又说随意。”赵斯斯碎了一嘴，“对对对，你顾敬尧博学多才。”
顾敬尧已经走远没听到，倒是魏常海给听了进去。
“皇上，钦天监那边测了吉日，明儿就是太子爷的满月礼，这…”
魏常海想说的是太子殿下的名字未定，如何入宗籍，当真将顾三顾四拟入？
顾敬尧没什么心思去想，女人都没哄好，哪有好心情去想孩子的事。
“礼部来办。”
“是。”
魏常海畏畏缩缩的跟着，没一会儿帝王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魏常海你说，吃穿用度朕哪样不是最好的来养她，她怎就不满足，将朕挠得到处是血痕。”
“瞧瞧她，什么事都不需要朕，她一个人还能上天不成。”
“老…老奴惶恐，老奴不知…”魏常海就是知也不敢说，缩头像鹌鹑。
-
转间就是太子爷的满月宴。
喜宴很热闹，使臣权臣皆进宫朝贺。
赵斯斯站在长廊下，看着日落到夜幕来临，整整两个时辰，也没移动半分。
“一年过去真快，这雪总是下个没完没了。”
有宫女自她身后为她披上狐裘披风，轻问：“夫人不去宴会吗，今儿可是所有人得以觐见太子殿下的机会，大家可都高兴坏了。”
赵斯斯扭头离开：“没什么心思看那些个热闹。”
看到陆晋礼和他的夫人，还有孩子。
那孩子都会走路了呢，裹得跟球似的，跟陆晋礼一般脸总是红扑扑的。
一家三口穿戴正式，由领路太监走在前方前去宴会。
不，一家四口。
他的夫人看起来就已经显月数。
好像陆晋礼消失数月，至于从何处回来她也不知。
这天下间的温情与美好大概如此。
“夷国那边送来贺礼，是那位李娘娘专门给夫人的。”
赵斯斯偏头：“是什么。”
宫女低头道：“回夫人，都是奶酒。”
赵斯斯提步回头：“她果然懂我，你去拿酒来。”
夫人身子刚刚恢复好就坐不住了，宫女低声：“奴…奴婢不敢，皇上交代…”
赵斯斯将那人的话堵回去，声音都冷了下来：“都几十日过去该养够了，哪有连酒都不饮的道理，小殿下不是有奶娘吗。”
宫女一听好像也有道理，只是上回听夫人的话把皇上关在门外，全体都被罚了过去，这皇宫也就两个主子，听谁不是听。
“…是，奴婢这就去取来。”